愉快,相反更加烦躁了,脖子越来越痒,他右手翻书,左手却在抓着,细碎的皮屑落在毛茸茸的地毯里,不见踪影,脖子上只留下几道红痕。
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
看更多的书,他就更加烦躁。
很快,抓脖子已经无法满足他了,死柄木开始啃指甲,略长的指甲被啃得坑坑洼洼,留下锯齿,有的时候他啃得太厉害了,撕破了指甲上半月形的白边,深入内里,带出几股血。
有点痛,但并不是很明显,总而言之,对他来说是完全能够容忍的,但是看着血痕染在书页上,他又很不愉快,干脆动动小手指,发动个性,于是书也湮灭了。
很早以前开始,他就不得不承认,仅仅是凭借自己,想要赢过津岛修治实在是很难,甚至是不可能的事。
打游戏也好、学习也好、智谋也好,倘若说津岛修治真有什么短板,很有可能是体术方面的,但比起他,死柄木要更加孱弱,所以在唯一能够打败对方的地方,他也输了。
小时候,他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却找不到打破此情形的方法,只能每一天每一天,不断暴躁着。
现在想想,他说不定已经从心里接受了自己不如津岛修治的事实,就算是婴儿,如果一直嚎啕大哭却没有人满足自己的需求,也是不会继续哭下去的。
[但是!]
他的情绪不太稳定,个性从手指尖溢出,粉碎了一本书。
[津岛修治和英雄放在一起,怎么可能?他跟我一样,天生就是这一边的,消除英雄的个性,将他们置于死地,甚至还设下计谋围困他们,这不都是津岛修治做的事情吗?你合该就是我们这里的,就算我很讨厌你,就算我恨不得崩坏你,也是一样。]
他终于明白了,比起被津岛修治打败,比起被他羞辱,他更加不愿意看见的,是对方仿佛忘记了自己过去做的事,稍微一转身,就拍拍屁股走进光明那方的样子。
死柄木对英雄那方是没有好感的,因为他就是所谓的天生罪犯,生下来就充满了破坏的**,甚至深处黑暗心向光明,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也更加无法相信津岛修治那么干。
从他的角度来看,那就像是背叛一样。
书房里有张厚重的书桌,以往桌面上是空的,现在却摊满了书籍、纸张,还有照片,凑近了看就发现都是些纪录,有文字的,书桌抽屉里甚至还存着视频记录,主角不用说,都是津岛修治。
afo是个缜密的人,当然记得留下津岛修治的把柄,当他为了医治正田宏义而奔走时,做得所有的事情都超越了法律的底线,afo于是留下了记录。
随便放任何一条出来,都会让他身败名裂。
关于如何让津岛修治回到他们这里,死柄木忽然有了清楚的认知。
[英雄,有了,他们那群人不都是对黑暗零容忍的吗,如果让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看见这些记录,就算是津岛修治想要跟英雄们一起玩,都没有人会接受他吧。]
[不仅如此,别说是英雄了,对普通人来说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犯罪对吧,在这个社会上,只要犯罪了就是敌人,敌人是需要被羁押的,他绝对不会愿意在收容所里呆一辈子,那样的话,就只能跟我们一道了,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他跟歌利亚那个小丑不是关系很好吗,到时候再歌利亚杀掉……]
他的思想一路向着边缘跑,总之,已经有了对付津岛修治的万全方法,接下来就是将证据给谁更加合适。
[英雄的话,还有冷处理的可能,把人秘密抓走,关在某个地方,这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如果想要让社会上每个人都知道津岛修治,知道他是邪恶的,果然还是要通知记者吧。]
他想到当时记者冲入雄英高中的样子,几乎要笑出声来,从那时候起,死柄木对记者的不折手段就有了很深刻的了解,对英雄们来说,太宰治的个性或许很难处理,甚至会涉及战略层面的事,对记者来说,他只是新闻报道,只是博人眼球的手段罢了。
[就告诉他们好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消息放在记者的桌子上,然后坐壁上观,任凭其发酵。]
他将那些资料复印、整理、装入信封,在做好了一系列的工作之后,打开书房的大门,递给黑雾。
“帮我把他们送到这些人的桌子上。”顺便还送上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排列了不少人的名字,字写得歪,却不是很难看,但比起成年人,这些字似乎是属于正在急速成长的青少年。
“送过去就行了吗?”黑雾问。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说,“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柄木实在是很高兴,连带着他声音中缱绻的厌气也一扫而空,于是黑雾知道,他又有什么邪恶的勾当了。
“好。”
……
[啧。]
相泽消太心里发出几声响亮的啧,而现实中他也确实出声了。
他的样子实在不大妙,平日里相泽消太就是不大注意外表的人,但他现在看上去更加糟糕了。
夜晚到来之前,他还将头发盘成丸子,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等到白天时发丝早就散了,一点都不调皮地挂在耳朵边上,软趴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