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儿,周祈看一眼许二郎,伸手接过罗启手里的火折子,扔进那盛“油”的桶中,火折子应声而熄。
徐二郎一怔。
“还想纵火烧我们?”周祈没好气儿地道,“我们像是会站在一堆燃爆之物旁边与凶徒打架的蠢货?”
许二郎不说话。
陶绥微笑:“被诸位抓住,我等倒也不冤。不知贵人们是怎么发现我与二郎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郎君名绥,史书中载涂山人之歌,‘绥绥白狐,九尾庞庞’,徐郎君的‘徐’与‘涂’极相似,我猜陶郎君和徐郎君应该都姓涂吧?涂山氏之涂?”谢庸问。
陶绥点头:“不错。”
“这道观所在,原来是涂姓家族聚居之所?”
陶绥再点头。
“当日我等在湖边见到你们安放那刻丹书的大石,拆那地上砖石时,只二位郎君是把砖石搬过去的,其余人等皆是扔到那堆上。我想,当是因为那石头上有涂氏家族标识九尾白狐之故。”
“因当年的恩怨,两位郎君欲图报复,且是以家族名义报复。两位先是伪造了丹书放在瀑布后的小山洞中,或许还假作狐鸣?月下湖上仙狐吐纳这样的事怕是观中道士为了那丹书编的。”
“确实二郎只是在洞中学了学狐鸣。”陶绥道。
“那洞中几条旧刻痕,是你们幼时刻的吧?或许刻的便是白狐的九尾?”
陶绥微怔,想了想,“不记得了,或许吧。”
谢庸点头:“郎君时常来观中,对玄阳、清仁、清德等的秉性、毛病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得颇清楚,甚至——还与清仁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便定下这杀一带二之计。”
陶绥的嘴绷成一线。
“郎君是否曾送给清仁一顶幞头?”
陶绥扭头看向别处,没有回答,这没有回答便已是回答。
对这士子们常戴的圆头软脚黑罗纱幞头,谢庸没再追问,“郎君轻易地或不太轻易地得到了清仁的蛇毒丹药,又打制了特别的指套,或者其他狐狸爪形利器,至于怎么杀玄阳真人——我猜或许是把毒针插在蒲团上,玄阳真人坐上蒲团,中毒,站起,跌倒,仰面而亡。”
“你们和一个扫地的小道士一同跑过去,然后支使受了惊吓的小道士去找人,趁此时候,用狐狸爪利器造出抓痕,为混淆视听,不只在臀上抓了一下,还在背上也抓了一下。”
“在此不得不说老天也帮二位。若玄阳真人是俯卧而亡的,让那小道士看到玄阳真人身后完整的道袍,你们怕是就只能抓伤其肌肤,而不得抓破其衣服了。虽说是‘仙狐’,到底还是有些奇怪,不如如今做的这般自然。”
谢庸看陶绥,“或许郎君们有更巧妙的办法?”谢庸又看一眼周祈,“周将军曾猜测伤人的是绑在树上的小弓·弩,晨间林中尚暗,玄阳道长或许踏中连着小弓·弩的机关,被其射中后背。匆忙间,小道士不注意,你们支使小道士走后,收了这小弓和机关,同样可以造成这样寻不到脚印的场面。”
“没有什么机关,便是如贵人所说的把针反插在蒲团靠里一些的地方。”
周祈看看谢庸,得,你赢。
谢庸安抚地看看她。
“至于醮坛上清仁与清德之争——以清仁道长的性子,写字条约其师弟醮坛相见,未免太奇怪了些,更何况带着取毒不久、伏在坛中不动的毒蛇?”
“我猜,塞在清德道长门缝的字条是郎君写的。郎君擅书,伪造各人笔迹是极简单的事。郎君把伪造的字条塞在清德门上,又亲去找清仁。郎君知道清仁服药后的下午弟子们都不在,或者这个规矩便是因郎君才定的。郎君与清仁说了什么,某不好妄加揣测,清仁被说动,于酉末准时去醮坛找清德。”
“徐郎君捉了其他的蛇提前放在醮坛上,当时天色将黑,清德但见蛇行,便以为是那条花斑王蛇,然后发动袖箭机关,射杀了清仁。我不明白的是,徐郎君是如何操控那蛇应时而动的?”谢庸问。
陶绥道:“那蛇刚被喂了老鼠,不爱动。清仁身上有剧毒蛇王的气息味道,他去哪里,蛇虫都会匆忙避让的。”
所以,那蛇不是要攻击清德,而是逃走,也难怪后来他们没找到那条蛇。
谢庸点头:“受教了。”想来蛇虫绕行这事是清仁亲口告诉陶绥的。
“当时徐郎君或许就在隐蔽处看着吧?见死的是清仁,便回到观中,埋伏在清仁住处附近,等众弟子都出门寻他,就进去把真正的花斑王蛇捉出来——清仁的弟子不养蛇,也不注意那蛇,不会知道那蛇是几时不见的。”谢庸道,“若死的是清德,他自己就会留下后手,他的其余弟子知道他去醮坛见清仁了,还有醮坛上蛇行的痕迹,这都是铁证,故而这就是一个死局。”
“只是我没想到清德也会死在那药上,就像崔郎君说的,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陶绥冷笑一声。
陶绥看着谢庸,“贵人推测一丝不差,宛如亲见,只是贵人恐怕也猜不到这些披着道士皮的恶人当年做下什么样的恶事。”
“我们涂氏这一支从淮北而来,安居于此已近百年。我们人丁不算兴旺,可老少也近百口,一夕之间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