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然乐见其成。可这楚承昭,不过是安毅侯府庶子,与三哥和三嫂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如何就能说他是三哥三嫂的遗子呢?”
四皇子也撩了袍子跪下,“父皇慎重啊!千万别被那心存歹念的贼子给欺瞒了,混淆了我们皇室血脉!”
其他诸位皇子也都跟着跪下,一同让永平帝慎重。只有十二十三皇子两个年纪小的,也不懂什么事儿,看到哥哥们都齐刷刷地跪下了,就也跟着跪了。
“好,好,”永平帝气极反笑,“真是朕的好儿子们!”
其实也不怪一众皇子反应激烈,若是别的兄弟们多跑出来个儿子,他们保管不理。可隆让太子不同,永平帝对其的疼爱,是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尤其是隆让太子去了十七年,太子之位到现在还悬空。若这楚承昭真的是隆让太子的遗子,那永平帝要给他的可不仅仅是个皇孙的位置,搞不好那就是太孙!
诸位皇子幼时就活在隆让太子的光环之下,好不容易他没了,兄弟几个斗成一团,就为了抢太子之位。如今怎么可能叫个毛头小子捷足先登,采撷他们看中的果实。
楚承昭早就料到这点,所以对一众皇子们的反应并不感到诧异。
永平帝气的摔烂了手边的茶盏,“朕再老眼昏花,再昏聩,也不会弄错自家的子孙。更别说他是当年我亲手交到安毅侯手上的。前头的烂账朕还没同你们算清楚,你们倒是上蹬鼻子上脸,连朕的话也敢质疑了!朕今日把话放在这,承昭就是隆让的儿子,是朕的孙子。你们若是不想认这个侄子,便索性脱了皇家的身份,爱去哪里去哪里!”
一众皇子趴匐在殿内,大气也不敢出。
正僵持着,守在御书房外的宝庆公公带着小太监来收拾碎瓷片,经过楚承昭身边的时候,宝庆公公出声提醒了他一句,说厉景琰在外头找他。
楚承昭想到入宫的时候同邹鑫说过有急事可以去找厉景琰,当下眉头便蹙了起来。
家里出事了,宫中的局势又再次陷入僵局,楚承昭作为御书房内辈分最小的那个,本也说不上话。等永平帝怒容消下去了,他便提出想回家一趟。
永平帝对他又是疼爱又是愧疚,自然没有不允的,想着他那宅子里还有个大着肚子的宋瑶,便钦点了一个太医,随他一道回去。
楚承昭谢了恩,出了御书房,就看到了等在外头的厉景琰。
厉景琰并不知道皇室四起的风云,只以为是永平帝看中楚承昭,才让他入书房和皇子们一道议事。
所以一上来,厉景琰拉着他到一边道,“承昭,你家邹鑫火烧屁股一般来找我,说是你家娘子有些不好,你若是能脱开身,就立刻回去看看。”
他也没敢把话说得太重。但是语气还是十分焦急的,毕竟邹鑫来找他的时候,慌张地甚至跑掉了鞋子都不自知。他同邹鑫询问具体情况,邹鑫是个嘴笨的,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只说府中今日请了大夫,然后周嬷嬷就哭着让他把楚承昭找回去。他也不敢耽搁,立刻就进宫来了。
楚承昭心下一惊,点了点头,转头交代宝庆公公让他去太医院点人,再让人把太医送到他那宅子去。
宝庆公公在旁听了一耳朵,依稀听到了是宋瑶出事了,心都跟着揪紧了,忙道:“殿下只管去,老奴立刻让人把太医送去。”
厉景琰替楚承昭忧心,愣是没注意到宝庆公公的称谓已经发生了变化。
楚承昭赶回宅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忧心如焚,又十分自责,追查凶手和恢复身份的事固然重要,但是他也不该忽视宋瑶。若是她和孩子真出了事,他所求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邹鑫光着一只脚等在门口,见他回来立刻帮着去牵马。
楚承昭扔了马鞭,就快步往后院去了。
周嬷嬷恰好从灶房里端着膳食出来,迎头遇见了楚承昭,周嬷嬷还未说上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楚承昭只觉得呼吸一窒,不好的预感被无限放大,脚步不稳地进了屋去。
屋里,宋瑶正在坐在临窗的炕上一手拿针,一手拿着绣绷,做针线。
帘子猛地被人撩开,透进一丝暖风,她抬眼看去,就见到了风尘仆仆、一脸霜寒的楚承昭。
“公子回来了啊。”宋瑶看着他笑。满室日光,不及她这一个温柔的笑。
楚承昭堵在心头的大石被挪开,只觉得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