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花若鸿的狭隘心性,如果他掌握了祝明朝这样大的一个把柄,早就当众挑破、或是拿这个威胁祝明朝了,不会只针对着严无复一个人攀咬。
霜儿果然摇摇头:“我谁都没说,就跟大哥说了。我溜回来后,听说小树林那里出了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再怎么说,霜儿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儿,心里根本藏不住事,越说越慌:“不会真是小姨做的吧?……不然,不然大哥还是告诉云中君这件事吧,我怕——”
桑落久把他抱了起来,娴熟哄道:“莫怕,有大哥在。告不告诉师父并不重要,但这种事情不能压在心里。来,大哥送你回去,路上你再跟大哥详详细细地讲一遍,大哥和你一起想想,要是情况严重,再告诉我师父云中君,好不好呢?”
……
与其他三人分开后,封如故与如一一路往冰桥处走去。
封如故在想事情,如一在看着想事情的封如故,视线没有离开他碰过罗浮春嘴唇的食指。
他右手握了一块手帕,握得发了热,但就是没有递出去。
封如故又开始勾勾搭搭地跟他说话:“这件事有蹊跷吧?”
如一:“嗯。”
封如故:“能这样轻易取人性命,三家掌事的嫌疑都不轻吧?”
如一:“嗯。”
封如故:“我好看吧?”
如一:“……无聊。”
没骗到如一的封如故也并不多么沮丧。
因为出了凶案,冰桥已经被用法力固定下来,有不少弟子正在桥上穿行,应该是各家掌事派出去追缉唐刀客的,没能寻到影迹,只能返回回禀情况。
看着黑波摇曳的沉水水面,封如故主动一伸手。
如一盯着他的掌心,愣了一下。
封如故正等着过桥,见如一不动,自然道:“佛珠呢,牵我啊。”
如一:“……”
他为自己刚才隐隐绰绰冒出的念头而羞耻起来,先踏上了桥:“自己走。”
没想到封如故没皮没脸,伸手抓住他的衣带:“万一我掉下去怎么办?封二虽然懂点水性,但是掉下去也不会好受,如一大师佛家心肠,能忍心看封二受苦吗?”
说罢,他还厚颜无耻地晃了晃他的衣带,笑得直晃人眼。
如一一转头,耳朵酥痒着微微发起烫来,但在夜色里看不很分明。
他把腰间木剑往后送了送:“……抓紧。”
封如故一手抓住如一佩剑,跟在他身后,一手拿着那封染血的家书,借着剑川旁点的常年不灭的鲛油灯残光,细细研究。
走过桥的一半位置后,一名身着青霜门服饰的弟子与他们在桥上擦肩而过,隔着老远便向他们低头行礼问安。
看信的封如故让开半个身子,保证他能安全通行,又顺势把信递给如一。
如一接过信来,一眼便看出了异样。
这封信皱巴巴的,像是曾被死者死死攥在掌心里过。
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妥,但这封信偏偏掉在尸体附近,还染上了清晰的血指印,就很是匪夷所思了。
……这说明他死时,手里还拿着这封信。
若是他真像花若鸿推测的那样,与唐刀客私相授受,他有什么理由非要攥着这封信去见他?
如一把信交还给封如故,提出了一个猜想:“苏平也许真的回过家。从清平府到剑川,一来一回,以他的修为,时间是刚刚好够的。”
封如故接上:“但他看到的也许是一个毫发无损的父亲。”
如一说:“在剑川三家对峙的紧张局势下,苏平不难意识到,这是一封假信,青霜门被人算计了。”
封如故说:“在这种非常时期,严掌事私自放他出川,定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说不定此时正遭受着其他两门掌事的攻击。”
如一说:“严掌事平时应当待他们不薄,这种时候,他必须马上赶回来替他解围。”
封如故说:“这只是推测。”
如一说:“至少有了方向。”
封如故:“是啊,比如,这封信如果真是假的,又是谁寄出的呢?”
说话间,二人已经下了冰桥。
封如故顺手拉过一名身着青霜门服饰的弟子:“你认识苏平吗?”
也是无巧不成书,那弟子听到苏平的名字,直接红了眼圈:“回云中君,苏平是我的同乡。……他收信的时候,我还跟他说要陪他回去,他说怕门主难做,偷偷溜出去一个都已经是冒险,一下送出去两个,一旦事发,门主就更说不清了。”
封如故说:“那就麻烦你先别回去了,替我跑趟腿,去一趟清平府。”
那弟子明显有点为难:“云中君,他母亲我虽然认识,但她年事已高了,我怕她先失夫,又失子,受不了这么大的……等诸事安顿后,弟子打算和严掌事一起带他的尸身回家……”
见他是真心伤心,鼻头、眼眶全红了,封如故也不再为难他,拍拍他的肩,叫他回去了。
送走这名小弟子,封如故看向如一:“你跑一趟?”
以如一的修为,去一趟清平府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回转。
如一却不允:“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