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要记得段府是你坚实的后背,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便是太子亦不行。”
“母亲,我都记得。”段新钰伸出手,紧紧握住她,嘴角浅浅弯起。
段夫人又拿起牛角梳,轻轻给她通起头发来,段新钰不忍她辛苦,开口说:“母亲,你别劳累了,让丹心她们来就是了。”
段夫人摇摇头,道:“你虽已有一子,却着实是头一次嫁人,女子出嫁通发,本就该由亲近的长辈来,母亲如今能为你做的,也不过多为你通通发,只盼望着为你梳去艰难困苦,只留下福瑞如意来才好。”
段新钰叫这番慈母心肠说的眼睫毛一颤,险些当场落下泪来,她颤颤悠悠出声,“母亲……”
段夫人见她快哭了,又无奈又好笑,吩咐丫鬟给她拭去眼角的泪,道:“好了,别哭了,碧血,还不给你家小娘子端来热水洗脸。”又对她道,“娘就不陪你了,洗漱完,你早些休息。”
段新钰点点头,目送段夫人走远了。
她无声地叹气,一时也有些心酸,她知道母亲心情不好,不舍得她,连带着,她心情也不好了起来。
“小娘子。”碧血命人将热水端了过来。
段新钰简单用热毛巾敷了敷脸,她拿下来,小心擦着手指,心里纷乱,又是难过,又是紧张,看来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
她丢下毛巾,毛巾掉到盆里,迸溅出一串晶莹的水滴,段新钰已经转过身,“我出去走走。”
“哎,小娘子,您穿厚点。”
带着两三人,段新钰披着披风,慢慢出了院子。
月色如水,灯光烛红,前头又有丫鬟压着灯笼照明,清风拂来,吹起她身上的披风与身前两根长长的玉带。
走了会,段新钰心情平复许多,她抬起眼,观望这周围景致,一抬眼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居然是那处有着葡萄架子的小花园旁边的角门这里。
这里依旧那么荒凉,只是那日她不小心从这里溜了出去,母亲便命人将这道小门封了,也因此,人们往来更加贫乏,这里也愈发荒凉了。
她走过去,抚摸冰凉的木板门,轻轻叹了口气。
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气声,身子一僵,段新钰震惊地转过头,一动不动地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传来谈话声。
“殿下,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嗯。”
又过了会。
“殿下,咱们真该走了。”
“嗯。”
声音无奈,“殿下,您这几日日日都要过来等这么一遭,也不叫人通报,这究竟是为何啊?”
那边不再传来动静,就在段新钰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时候,他突然开口,话音里隐隐带着笑意。
“红豆以前,是个胆小的性子,孤想嫁人这等大事,她心里定然紧张,不能安稳,所以孤就想来看看她,陪陪她。”
闻听此话,段新钰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在原地,一时间竟觉得魂出天外,四周不触,什么感觉都没了,脑袋一片空白。
那边的小太监估计也被太子殿下罕见的深情给惊住了,好半晌,才磕磕绊绊开口道:“既,既然如此,您,您为何不将小娘子叫出来?”
“她啊,若是知道我专门在这里等她,估计更睡不好了。”
“啊?”小太监不解,“那您是想见小娘子还是不想见啊。”
“……是啊,究竟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呢?”
“自然是想见了。”段新钰抿去眼角的湿润,半斥责半幽怨地出声。
“红豆?”那边声音猛然拔高,迸发出喜悦,紧接着,快速接近,与她只一门之隔,轻飘飘地传来,“你,你没睡?”
“我要是睡了,岂不是就不知道你这一番心意了。”段新钰语气里有心疼,更有怒气,“若我不是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你要一直等下去不成?”
那边沉默了会,突地,相益彰笑出声,”傻瓜,我自不会这么傻,我琢磨着你睡了,我就走了。”
段新钰骂道:“你才是傻瓜,最大的傻瓜。”
“咳咳,”相益彰咳嗽两声,“我错了,你别生气了,都快做新娘子的人,可要漂漂亮亮地嫁给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