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觉寺回来之后, 段新钰果然生病了,好在病的不重, 她回去后躺了两天,又吃了点药就没事了。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 章贞婧和李婉若竟然还过来看了她一趟。
当时段新钰正靠在床头看话本,为怕传染圆圆, 这几日她将圆圆送去了母亲那边, 听闻丫鬟来报章贞婧和李婉若来了, 她诧异之余, 忙将话本掩到了枕头底下。
毕竟,这种东西, 世家女应当十分看不上眼。
两人还带了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看着她们走进来, 段新钰靠在床头,抱歉道:“我就不下来了,你们随意坐。”
李婉若笑着说:“你可别下来, 我们来看你,可不是让你兴师动众的。”
她坐到床边,担忧地望着她, 问:“你怎么病了?吃了药吗?”
段新钰苦笑着回答:“之前皇觉寺庙会, 去后山闲散步,谁知道中途突然下起了雨, 这才着了凉。”又说了句, “吃了药了。”
章贞婧盯着她, 突然道:“倒是很巧,崔慧仪也因此淋了雨,不过她身体硬实,没生病。”
闻言段新钰也很无奈,她自幼身体就差,这么些年,一直用补品将养着,看起来与常人没甚么区别,但真着点凉,绝对会生病。
李婉若闻言立即叮嘱道:“那你多注意,可不要贪凉,最好也不要吃凉性的东西。”
段新钰点点头,苦笑,“我知道。”
两人是第一次来段府,亦是第一次见到段新钰的房间,章贞婧不由举头打量四周。
黄花梨连三柜橱,并排双鸾菱花铜镜,墙角置着一珊瑚圆凳,上面放置着釉彩景泰蓝瓶,瓶里插着几束洁白的百合,再往外,竖着一面紫檀木雕刻梅花映月的插屏,她眉梢一挑,面朝段新钰,她身下是乌木鎏金宝象架子床。
无怪乎母亲说这位段小娘子虽是庶出,却比嫡出还要尊贵,单看这屋里的摆设,竟比母亲屋里的还要贵重。
李婉若跟她说了会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两人毕竟不熟,她无聊之际也开始打量屋子的摆设,草草扫过一遍后,眼里迅速闪过一抹艳羡与隐藏极好的妒忌。
“你没什么事就行,”章贞婧并不愿多在这里浪费时间,遂站起身,微微一笑,“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就先走了。”
段新钰忙叫来碧血,“替我送送章姑娘与李小娘子。”
“是。”碧血恭身应是。
两人走后,段新钰坐在屋子里沉思了会,最后,她得出结论,应当是诚懿侯府让章贞婧过来探望她,而李婉若不过是章贞婧拉来陪跑的。
她舒口气,重新将话本拿出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床上躺了大概五六天,她的病才好全了。
今日太阳好,她干脆穿好衣服,由丫鬟扶着去后花园散步,来到后花园,抬头望见明媚灼热的阳光,尽管天气热的要将她烤熟,她亦觉得心情很舒爽,好久没出来走走了。
正闲散散着步,突然见家里丫鬟面上一派庄肃,来往皆匆匆。
她拦住一个丫头,问:“怎么了?”
丫头急匆匆给她行个礼,回答:“回小娘子,太子殿下来了。”
段新钰睁大眼睛,呆滞,“你说什么?”
丫鬟再次重复一遍,“回小娘子,太子殿下来了。”
段新钰愣了会,挥挥手,让她忙去,丫鬟又行了个礼,这才转身脚步匆匆离开了。
碧血看着她,问:“怎么了,小娘子?”
段新钰回过神,看向她,“太子殿下来过不止一次了?”
碧血回答:“是的,只不过太子殿下交代不得兴师动众,且并不在府里用膳,所以可能小娘子才没发觉。”
段新钰点点头,但仔细一想,父亲是太子少傅,太子殿下来府里好像也没甚么不对……
因着这事,她也没心情在花园里逛了,生怕一不留神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虽然殿下应当不会进后院。
回去后,她打听了下,发现太子殿下当真来过不止一次,只不过她这几日一直在养病,没注意前院,因此才没发觉。
初时,她还有些拘谨,生怕不经意就碰到太子殿下,不过后来她发现,太子殿下并不经常来,且每次过来总是待在前院,待上一个多时辰便走了,渐渐的,她方放下心来。
这几日,她病了,怕传染给圆圆,就将圆圆放到了正院,但段夫人也不可能天天陪他玩,事实上,回到京城后,段夫人就忙了起来,跟各世家走动,将许久没好好打理的铺子重新打理出来,段新钰每次过去,看到母亲不是在算账就是在准备赴宴,当真忙得团团转。
圆圆又不乐意自己玩,或者跟下人玩,时间久了,他便有些闹脾气,段夫人没办法,只好让段叔带他去街上玩,前前后后跟了十几个人,也不怕有什么意外。
这日,段新钰自己在家,正闲着无聊,帘子突然被掀开,白鹭走了进来,跟她说:“小娘子,小少爷回来了。”
段新钰放下手里的书,高兴道:“哦?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站起身,正准备亲自出去迎接宝贝儿子,却见白鹭站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