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厂长陷入思绪中,忽然听到话筒一边咔擦咔擦吃东西的声音。
“陆秦?”
“厂长,”陆秦瞥了眼外头,见蔡明菊被人拉着聊天,才道:“我尝了尝,沪市的饼干跟我们那差不多,价格还贵,这味道还不如我们莱福食品厂的。”
“它卖得贵肯定有它的道理。”任厂长没想到他还现场吃起来了,他往椅子背一靠,“要不然大家伙能抢着买。”
他几年前出差吃过一回,现在已经想不起味道了。
两个人忽然就饼干价格的事讨论起来了。
咔擦的声音一停,陆秦否认道,“是有它的道理,就像我们的饼干,之前不也是卖得平平常常,现在名声打出去了,是不是就比其它县饼干厂的贵,那是品牌影响,大家伙都追求名声大的,听起来就有面子。要是我们的厂子再努努力,做大影响,提升价格,被外省的人追着抢着买也不是事。”
陆秦潜移默化地给人注入新思想。
品牌影响?是个稀奇的新词汇,任厂长顺着他的思路仔细想了想。正想到关键时候,心中升起疑问。
“诶?什么?好,我就来啊。”
话筒另一边陆秦说了句话,“有人叫我呢,厂长我先挂了啊。”
挂电话前,他还不忘把剩下的几口吃完了。
“诶?”
电话另外一边已经飞快挂了。一整个就猝不及防。这就好像吃东西吃了两口刚吃上瘾就被撤了。
徒留任厂长在另一头还带着满头疑问,“这小子怎么说话说一半,这是有啥急事?”
蔡明菊正最后叮嘱男同学,“晚上最迟十点前回来,再晚我就不给你开门了。”
男同学满口答应。
蔡明菊得了回复回过头,见他已经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个饼干在吃,“打完了?”
她进去检查了一遍,见电话放好了,看了下通话时间,比上回短啊。
陆秦从兜里掏出钱,哪有话筒里说的有着急事的模样,“我打完了,等下回再打,谢谢姐了啊。”
“两毛钱就够了。”蔡明菊把多余的退还给他。
“谢谢姐。”陆秦不吝啬地展示他的笑容,他收起钱,摸掉嘴角的饼干碎屑,“姐我先上去了,对了这饼干挺好吃的,你别忘了吃。”
他嘴里的话全然又换了一番。
蔡明菊真觉得孩子懂事。
宿舍,几个人听见动静招呼了一声,他们拿起自己的饭盒。
“陆秦我们准备去吃完饭,你去吗?”
“等我一下啊。”陆秦端着盆把早上泡的衣服洗一洗晾上,随后拿了张菜票。
宋祖文瞥了眼,“你怎么拿这么多?”
“待会我回家吃。”谁让他恋家呢。
去到食堂,宋祖文排在陆秦身后,听着他夸学校的饭菜好吃,一口一个姐的让她多打一点,想让家里人也尝尝,而那老婶子还真多拨了几勺。
陆秦端着满满的两饭缸菜,“我先回去了。”
“好。”宋祖文盯着那老大婶,还是上回那个,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轮到他的时候,他脸上艰难地挤出笑容,亏着良心叫了人一声姐。
那老婶子一抬头,见他满脸不情愿,手比上回更抖了。
宋祖文满脸疑问,难道是靠脸?
今儿个下午没课,出门还不到五点,陆秦转身朝小学那边走去。
孔东东现在到了新地方,还是从一年级读起。陆春浓仔仔细细比较过,两个省份学习的内容不一样,课本的出版社都不一样。所以才下了这个决定。
宁大下面的附属小学是一整排白墙砖瓦的建筑,门口还有守门的。
下课铃声响起,角落里白白嫩嫩的小男娃把新发的书一本本放进包里,旁边的男孩就直接往包里一塞,“孔东宁,下课了,你快点。”
“好,我很快的。”孔东东虽然一本本放书,但他动作并不慢。
军绿色的包挂在脖子上,拉得他趔趄了一下。他最后从桌兜里掏出饭盒抱着,“走吧。”
两个小萝卜头一瘦一胖并排着往外走。
“孔东宁,我饿了,你呢?”
孔东东没说话,抿着唇从背带裤的内兜里掏出他藏了一天没舍得吃的糖给他,“给,你先填填。”
陆春浓最近限制他的糖果,每天他就只能吃一个糖。
陈东明脸颊两边的肉颤颤的,“哇,孔东宁你真好。我明天给你带吃的啊。”
走到校门口,门没开,得家长一个个对着才能放人。
孔东东手臂忽然被旁边的小胖墩拍了拍,他嘴里含着糖模糊不清地道,“孔东宁你看那个人,跟你长得好像啊。”
青年拎着饭盒,一边还挂着跟孔东东同款的包,正漫不经心看着来往的小萝卜头。
小胖墩似乎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微张着他的嘴唇。真的好像耶。
孔东东踮起脚尖,眼睛忽然一亮,“那是我舅舅。陈东明我走了啊。”
孔东东倒腾着小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跑得要快。
“孔东宁,你等等,等等我啊,你怎么丢下我就跑了?”昨天都不这样的。
一分钟后,陆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