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毕业证证的人叫郭强,张着嘴一时欲言又止,摆摆手说不用谢。
陆秦道完谢拉着军绿色单肩包的袋子抖了抖,碎发下的眼睛有笑意,“我先走了啊。”
“陆同志再见!”他们不可控制地抬起手。
陆秦跨上车,踩着就走了,自行车车头在初始时还因为书的重力而晃动。
“我骑在乡村的田野上……”
远远还能听到他唱歌的声音,不过唱得不太好听而已。
“他拿那么多书干什么?”
“谁知道啊,走了,今天中午轮到谁煮饭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年轻人与年轻人之间也有区别,一句话拉回他们的思绪,好几个皱着眉头不耐烦的。
半道上,陆秦碰上江满柱背着手满脸愁容,碰到他叔是他没想到过的。
自行车吱呀一声停下,“叔?”
江满柱背着手,听见声音侧过头,看见来人露出笑容,“你这是下班了?”
他往他骑的方向看去,“你怎么从那个方向骑回来了?”
陆秦下来推着车,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叔,我就是顺带逛了一圈。你这是干啥去了?”
江满柱指了下他来的方向,“也没啥,去知青那里看看去。”
最近知青的心思都不在大队,他去监督他们干活去,知青只要一天在他东阳大队,那就要干活。
侧眼瞅见他车框里的书,他十分意外,“你上班还带了书回来?”
“对,拿着书回去看看去。叔你要不要坐,我载你回去?”陆秦眼见天色不早了,他一脚跨上自行车。
江满柱视线落在他铮亮的自行车后座上,摆手拒绝,“我再去地里走走,你先回去!”
“好嘞,那叔我先走了啊。”
江满柱脸上还有笑意,他摇摇头,心想孔家人就挺安静的,他记得陆春浓也是个文化人,瞧瞧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就不像大队里娶了或者嫁了知青的人家,一直在那闹。
陆秦回到家,天都黑了,把车推进屋檐下,他舀了一瓢水洗手洗脸。
他三两步走过去接下他姐手里端着的豆腐鲫鱼汤,“我说今天怎么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
陆春浓松开手,提醒他小心烫,“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熬得发白的浓汤上面浮着一层白嫩豆腐,撒了小葱段,味道朝鼻子袭来。陆秦把汤碗小心翼翼搁下,飞快收回手迅速捏了下耳垂,“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我刚才去大队绕了一圈才回来。”
他姐夫随后面无表情地端着更大的一碗汤出来,好似手中端的就是个冷盘,余光注意着陆春浓。
晚饭是炒豆角、鲫鱼豆腐汤、一盘小炒。不知是不是错觉,孙来妹这两日对他们姐弟俩简直是有求必应,当然也不是说之前就不作为。
这两日陆秦的好心情都摆在脸上了。
孙来妹提醒他,“陆秦,你多喝点补补啊。”
“诶,谢谢婶子,我最近看书正好看得有点累呢。”陆秦拿起勺子笑眯眯的。
孔东东同样眯着小眼睛喝得美滋滋的。
只有孔跃略微察觉到陆秦似乎又在谋划什么,他眯着眼睛看过去。因为这小子从来没有晚回家过。
不过他的举止行为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
十月二十一日,是一个让一辈人都忘不了的日子。
这一天,广大社会媒体报纸发布了恢复高考的信息。
相比于十二日的决定,恢复高考的信息在这天真确地确下来,广为传播。
原本平稳的风波再次喧闹起来。
而这一天,广大青年同胞在呐喊在欢呼。
陆秦骑着自行车往返街道时,就有看到一位男同志一边跑一边喊,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没忍住停下来拿着相机拍下这一幕,这是一副美好的时代缩影。
与此同时,东阳大队知青院,一群人又哭又闹,声音谈话中传递出他们此刻激动的心情,间杂着一丝轻松。
江满柱在家里啪嗒抽着烟,只为接下来的事情烦恼。他心想知青所的那些人,能考上就考上早点走吧,闹得人心惶惶的,留也不会心甘情愿留下来。
知青院,欢呼过后,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就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他们该怎么准备。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不得不冷静。
“你们有谁找到书的?我们一起复习。”
一瞬间好几个低下头不说话的,有书都是他们上个月找家里关系弄来的,多个人看书就意味着多一份竞争力,谁会想着去分享。
“诶,钱树,你是不是有书?可不可以?”
“不行,我就一本。”话还没说出就被他果断拒绝了,“我家里找了关系辛辛苦苦弄来的,还欠着人情呢。”
他脸上写着‘凭什么’三个字。
说话的人脸色僵住瞬间变得难看,焦虑覆盖了原本的兴奋情绪。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是,没有书他们怎么学怎么考。在场的远离书本最短有三年,最长的都有七年,早就无印象了。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还没有书行不?”
“找什么书啊,上个月有人传言高考恢复时,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