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王平章略感诧异,他若取了扬州, 和洛子商便是死敌, 柳玉茹只有这一个要求, 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简单至极。
王平章不由得道:“就这?”
“还有,”柳玉茹继续道,“以后柳氏商行在扬州免税赋,所有扬州官家采买,先选柳氏商行, 柳氏商行做不了,才能选择其他商行。当然,我不会亏待王先生,”说着,柳玉茹放轻了声音, “到时候, 凡是官家的活计,我与王先生按照利润,三七分成。我七,王先生三。”
王平章不说话,他思索了片刻, 柳玉茹慢慢道:“王先生可以好好想想,我给王先生钱、给王先生兵,扶着王先生成为幽州的管事,日后还与王先生三七分成, 王先生可谓空手套白狼,如果王先生不愿意,我换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有钱有兵,王平章的确不是她唯一的选择。王平章掂量了片刻,点头道:“成。”
“口说无凭,”柳玉茹冷静道,“还是立下字据为好。”
一说立字据,王平章便有些犹豫,柳玉茹见他不说话,径直道:“既然王先生不愿意,不如送客吧。”
“好。”王平章终于开口,柳玉茹即刻让人送了纸笔,和王平章把字据立下。
立好字据后,陈寻送着王平章出了客栈,扬州小雨还没停歇,王平章和陈寻告别后,上了马车。等王平章一上马车,下人立刻道:“先生,您立了字据,万一他们拿着字据去萧鸣那里揭发了您,这可如何是好?”
“不会。”王平章摇摇头,“如今幽州和东都对峙在际,你以为这位夫人这么大老远来扬州做什么?扳倒洛子商,才是他们最重要的。”
“那……叶家与顾九思同气连枝,王大人死于叶韵之手……”
那下人说着,看了一眼王平章,王平章笑了笑:“最重要的是什么?”
“啊?”
下人愣了愣,王平章靠近他,小声道:“是钱。”
说着,王平章便笑了起来。
陈寻送走王平章,回了客栈,柳玉茹和印红望莱正在商量什么,陈寻走进屋内,颇为不安道:“玉茹,你说我们扶了王平章,他会不会是下一个洛子商?”
“不会。”
柳玉茹喝了口茶,抬眼看他:“不还有你吗?”
陈寻愣了愣,柳玉茹转过头,同望莱吩咐道:“去给九思消息,让他拨一队人马过来。”
“您如今打算怎样?”
望莱试探着出声,柳玉茹听着滴漏的声音,慢慢道:“留些时间给王平章布置。水香,你的人给姬夫人引荐一下陈先生。陈寻,你到了姬夫人面前,需刻意讨好她,然后与她说说洛子商在东都的情况,然后告诉姬夫人,洛子商,”柳玉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道,“爱慕于我。”
听到这话,所有人全都看向柳玉茹,柳玉茹继续道:“等九思兵马到扬州,我们这边仿造洛子商的信物,王平章与陈先生布置得差不多后,我便带着锦儿,以洛子商妻女之名投奔萧鸣。萧鸣必然会给信到东都询问洛子商,信件飞鸽传书,来往约有两日,便就是这两日,我会激怒姬夫人,王平章再说动姬夫人与她联手,一起杀了萧鸣。萧鸣死后,扬州必乱,这时候顾九思兵马陈兵在外震慑,王平章和陈先生的人在内清理,不出一夜,是降是杀,扬州便有定夺。”
“明白。”
望莱恭敬出声,随后便出门去给顾九思消息。
等望莱出去后,陈寻跪坐在一边,颇有些忐忑道:“我怕王平章与我这边没有这么多人马。”
“你以为王平章和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柳玉茹看向陈寻,似笑非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看你会不会花这钱。王平章必然是重金贿赂扬州将领去了,他会,你不会吗?除了将领,那些贫苦百姓,山贼土匪,总有拿钱办事的人吧。你要实在找不到人,不妨去三德赌坊问问?”
陈寻愣了愣,随后似是醍醐灌顶一般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想法子!”
柳玉茹的消息还没到幽州,幽州举事的消息却已是传遍天下了。
但周高朗并没有宣告举事的消息,他的举动非常克制,他只是集结了幽州的兵马,以极快的速度拿下了冀州与幽州接壤的边境四城,然后陈列在了边境上。
之后他没有再往前一步,所有人都在揣摩着周高朗的意图,天下都观望着局势,似乎都不清楚,周高朗此举是在图谋什么。
但东都之内,洛子商和范玉却比所有人清楚周高朗的意思。周高朗的密信传到了东都,上面清清楚楚写明,只要范玉交还东都内所有周家家眷,他便即刻退兵,从此驻守幽州,以报君恩。
密信到了范玉手中,由洛子商念给范玉,范玉听完密信后,他冷笑出声来:“以报君恩……以报君恩,他怎么敢违背圣令,杀朕使者,还当着天下的面兵发冀州!这乱臣贼子,哪里是来求朕,分明是要反!”
“陛下息怒,”洛子商恭敬开口,“此事尚有转机。”
“什么转机?”范玉冷眼看过去,洛子商温和道,“如今我们唯一能牵掣周高朗的,便是周家人,今日我们把周家人给了周高朗,那周高朗必然立刻举旗谋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