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了一声:“您睡,几点睡都行,不用给他留门。”
景父最好面子,被他这么一番明里暗里嘲讽,顿时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一般,火辣辣疼,连赢骄名字都没问,就含糊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赢骄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转向景辞:“那个老……你爸对你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景辞还沉浸在他突如其来操作中,愣愣地点了下头。
“艹。”赢骄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心里三分火气顿时变成了七分。
他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时时捧在掌心里人,在他不知道地方,一直被其他人辱骂、呵斥。赢骄心里又是气又是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就这样你还回家,回个屁。给我老实在这待着,听到了没?”
赢骄口气并不好,甚至带着点戾气,但景辞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点开心。
他偷偷压住弯起唇角,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景辞只带了一个书包,洗漱工具什么都没有。幸好赢骄毛病多,牙刷换得勤,家里有新,唯独换洗衣服——
“介意穿我吗?”赢骄回头,看到景辞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心都软了,声音越发柔和:“不是新,但洗干净了。”
景辞摇摇头:“不介意。”
赢骄打开柜子,找了一套深蓝色棉质睡衣递给景辞:“去洗澡吧,浴室你用过,东西都在老地方。”
景辞接过,刚想对他道谢,赢骄又道:“内裤,你穿我还是穿一次性?”
景辞垂眸,不自然地道:“一次性吧。”
“行。”赢骄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上次他俩去小旅馆时买那包一次性内裤,抽了一条出来,若有所思道:“应该不太合身,不然我下楼再买一包……”
“不用了!”景辞忍着脸热把内裤抢过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挺、挺合适,正好正好。”
赢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行,你说正好就正好吧。”
景辞松了口气:“那我去洗了。”
赢骄嗯了一声,在景辞转身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把他叫住了。
“等下,还有个事。”
景辞疑惑:“什么?”
“洗完就立刻出来,”赢骄看着他眼睛,口气似玩笑似认真:“要是再敢擦地收拾东西……”
他缓缓勾起唇,一字一句道:“我不介意跟你一起洗,时时刻刻盯着你。”
和赢骄一起洗澡……
景辞光是想想就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他胡乱点了下头,强装镇定地走进浴室,紧紧关上了门。
赢骄一边回味刚才景辞羞臊表情,一边走进书房,继续做题。
他刷完英语卷子三分之一时,景辞出来了。
听到脚步声,赢骄停笔抬眸看过去。
赢骄心口重重地跳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网上那些男,那么热衷于让另一半穿自己衣服了。
景辞身板笔挺,又瘦,自己睡衣穿在他身上空荡荡,明显大了一号。却并不邋遢,反而有一种别样诱-惑。
赢骄目光从他扣到最上方扣子,移到那露出白皙脖颈,再到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被热水熏得微微发红脸上……
赢骄喉咙发紧,身体骤然紧绷起来。
偏偏景辞还是无知无觉,竟然朝他走了过来:“我洗好了,你去吧。”
赢骄攥了攥拳,克制地移开目光,声音低哑:“地没收拾吧?”
景辞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没有。”
“咳,”赢骄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那我去了。”
景辞嗯了一声,绕开他想要坐到椅子上。
但睡衣本就比常服要宽松,他穿得又是大一号,一不小心踩了一下裤腿。景辞刚想把裤子往上提一提,赢骄忽然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景辞惊讶:“你……做什么?”
“别动。”赢骄伸手,一点点地帮他把裤腿往上挽:“当心摔着,下次得在家里多备几套你衣服才是。”
顾忌着景辞强迫症, 赢骄尽量每一次折叠都是同样宽度。等到两个裤腿都挽好,他抬头对景辞一笑,轻声道:“来看看,我挽得对不对称?”
景辞垂眸,对上他含笑双眼,心跳骤然失速。
他忽然觉得,自己两段人生中,最好事不是那一铁盒子满分试卷,也不是一次又一次第一名,而是遇到了这个人。
景辞曾经最怕跟人亲密,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父母尚且能毫不留情地抛弃他,何况是别人。今天跟你好人,说不定转头就会变成别人好朋友。
与其承受这种痛苦,不如一开始就一个人。
可现在他忽然不想这样了,什么剧情、什么未来有可能疏远,他都不在乎了。
他就想敞开心扉,试着接纳赢骄。哪怕……哪怕有一天他会像其他人一样嫌弃他、疏远他。
“对称。”景辞声音微微带着点哑,他睫毛颤了颤,又认真地说了一遍:“特别对称。”
“那就好。”赢骄一笑,站起来,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我去洗澡了。”
赢骄洗漱过后,时间还早,他接着把那张英语卷子写完,这才带着景辞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