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召几个小太监过来,等人到了,赵九福过去念了几句太医院奏折上的内容,那几个孩子果然面面相觑。
仅有一人大着胆子猜测了几分,还是据说以前曾经认得几个字的,但就是这般最后他理解的,跟太医院所写的也相差甚远。
这般一来,皇帝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皱眉说道:“难道好不容易得到的防治之法,反倒是不能授予百姓?”
赵九福却说道:“陛下,许多地方政令容易不通,也不一定是当地父母官不作为,而是当地百姓愚昧无知,不能懂政令的好处,若是能换成他们熟悉的语言,知道皇榜上每一句话都能就得他们的性命,作为百姓自然也不会置之不顾。”
这话皇帝和大皇子听懂了,但皇帝却叹了口气说道:“就如赵爱卿所言,许多百姓并不认字,想要让他们听懂何其困难。”
赵九福指着奏折上的字说道:“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比如这里疫者,感天地之厉气,在岁运有多少,在方偶有轻重,在四时有盛衰。此气之来,无老少弱强,触之者即病,邪从口鼻而入。”
“这样的话语读书人明白,百姓听了说不定还会以为会不会得疫病全看自己运气,若是直接说,疫病这事主要因为呼吸和接触传染,平时要注意卫生,避免与患病者直接接触,若是一定要接触就带上面巾将口鼻蒙起来,能够一定程度隔绝传染,那么老百姓大致还是能听得懂的,不知道陛下和大皇子意下如何?”
赵九福所提出的,其实就是讲文言文变成大白话,其实即使是在古代,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也不会说那么艰深的词汇,但书面上的白话文一直到民国才开始普及,其中是有许多历史原因在的,赵九福并不打算改变这个,只是想在医道方面改一改。
果然,听了赵九福的话,大皇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兴奋,随后看了一眼皇帝就皱眉说道:“这话直白是直白,但难免有些不雅。”
皇帝原本也有些皱眉,但听见大皇子的话反倒是下定了决心,点头说道:“虽说不雅,但疫病防治是给老百姓看的,又不是专程给读书人看的,这法子倒是不错。”
见皇帝赞同,赵九福继续说道:“百姓大多不识字,若是贴出皇榜之后,能有各地禀生等读书人自发自愿的为周围百姓讲解,想必也能让当地父母官松一口气。”
大皇子听了就笑了起来,说道:“各地禀生食君之禄,若能为父皇分忧的话也是他们的荣幸,恐怕争着抢着都想来做这活儿。”
皇帝显然也是这么觉得,比起让禀生们免费给百姓讲解,他其实更加担心白话文的事情,毕竟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子的皇榜。
不过想到此事能够救下不少百姓,皇帝还是下定了决心,看着赵九福说道:“既然赵爱卿对白话略有研究,不如此事就由你来拟旨吧。”
赵九福也预料到这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当下行礼说道:“谢陛下厚爱,微臣定当竭尽所能,让疫病防治之法传遍大周。”
皇帝哈哈一笑,又说道:“等此事了解,又得记赵爱卿一功才是。”
大皇子显然也十分喜欢赵九福,在旁边笑着添了一句:“那到时候父皇可得好好奖赏,不能让赵爱卿白白劳累。”
父子俩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赵九福却忙了个底朝天,他倒是熟悉白话文,但医术不同于其他的东西,相差一丝一毫都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效果。
赵九福虽然有千金方在手,但他其实并不懂医术,于是这些天一边翻译一边往太医院跑,也幸亏有皇帝的圣旨在,太医院的人就算是看他碍眼也只得配合。
一段时间下来,赵九福果然原原本本的将太医院的奏折彻底翻译出来,这一次他先给青竹读了一遍,确定他都听得懂之后,又找来几个小乞儿听了几遍。
确定绝大部分人都能听懂之后,赵九福才把这个奏折送了上去,皇帝一看果然大喜,当天就派遣人员开始誊写,送到大周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