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将满五岁,是宫中淑妃所出,这一次皇帝并未把这个最小的儿子带过来。
皇帝落座之后举起酒杯请喝了一杯,接着笑着说道:“既然诸位皆乃新科进士,今后为官一方定要造福我大周百姓,今日琼林盛宴,朕愿意听一听诸位对大周之言,若是有不当之言,朕也特赦你们无罪。”
这话一落下,在场的众进士都跃跃欲试,他们参加琼林宴的目的自然都是在皇帝面前露脸,除了赵九福这般已经露脸的,或者白静轩这种家里头有关系不怕将来不能露脸的,其余人说是天子门生,但过几年皇帝哪里记得住他们到底是谁。
如今大周朝的皇帝就在眼前,若是能说出得用之言被皇帝看重赏识,不说后头的朝考,就是将来的仕途也会是光明一片,那才真的叫青云直上。
这时候旁边的大皇子李裕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父皇这般说固然好,只怕诸位进士倒是不知道从何谈起了。”
让赵九福觉得有些意料之外的是,皇帝跟大皇子的相处似乎十分融洽,皇帝并未责怪他忽然说话,甚至回头的脸色中还带着几分宽容和疼爱。
“裕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不如就由裕儿出一个题目,也让他们好有个题。”
李裕还未说话,旁边的二皇子李裄却插嘴说道:“父皇,不如孩儿跟大哥一块儿出题,孩儿年纪还小见识也少,但也能帮大哥查漏补缺。”
皇帝不知道是真的疼爱孩子,还是对李裄也同样疼爱,听了之后只是笑着说道:“那便由你们兄弟三人共同出题吧,只是你可别调皮捣蛋,反倒是让你大哥头疼。”
于是二皇子三皇子都凑到了大皇子身边,无论他们将来如何,此时此刻看着倒是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思在,赵九福暗道皇家的孩子不论几岁,都不是那么省心的人。
很快,大皇子就摆出自己的题目来:“今有县令为官,藏冰以御雹灾,禁原蚕以番马,四时改火以救民疾,出土牛以送寒气,何如?”
这题一落下,原本雄心勃勃的进士们倒是有些哑口无言,前两者还好一些,后两者却是一直到现在还有许多地方再用的,更甚者一些不知疾苦的进士,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
皇帝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忽然笑着说道:“诸位尽管畅所欲言,今日不谈言之罪。”
赵九福作为状元,心中一思索并未躲开这第一人,他是可以等众人说过之后,揣测了圣心再说,但一来这般太过于小心翼翼,二来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很快,他便开口说道:“在其位谋其职,县令为一县之长,理当引领当地教化,明知因噎废食却依然纵容之,与杀人无异,为官者,先为学生,为学生者,需读万卷书,如何御冰雹,如何救民疾,如何送寒气,书中皆有之,若是不能学,或不能用,则退之进学,古人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若不能为,则独善便可。”
皇帝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只是笑着继续问道:“诸位进士可有不同之言,今日尽管畅所欲言。”
皇帝的话音刚落下,白静轩便起身做了个揖,朗声说道:“臣有不同之言,赵进士这话未免有失偏颇,这县令虽有不足之处,却能勤勤恳恳为国为民,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赵进士一杆子直接打死未免太狠心了吧。”
赵九福早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这位八成都会跳出来反对,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说道:“白进士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为国为民四字,原本就是为官者,为臣者应该做到的,平日里他受用的俸禄难道不就是为此吗?”
不等白静轩反驳,赵九福继续说道:“既然这是本分,哪里还要谈什么功劳苦劳,反倒是为官者不知进取,反倒是任由愚民自愚,反倒是弄得灾害无可治,蚕桑变瘦马,治下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这就是为官者的罪过。”
白静轩脸色微微一冷,嗤笑道:“照赵进士这般说,那些两袖清风的老大人们一辈子勤勤恳恳为国为民,却是一点好都没有,反倒是落到了满身的罪过。”
赵九福怎么会肯踩这个坑,立刻反问道:“怎么会,莫非白进士知道哪位大人忙忙碌碌一辈子,竟是一件与民有利的事情都没做成吗?”
白静轩的脸色大变,他自然不可能说出这么一个人来,也不会有官员承认自己一辈子勤勤恳恳,结果一件好事都没有帮老百姓做。
这时候旁边的探花郎谢云坤也站起身来,接着说道:“赵进士说的有理,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之人固然该死,但那些尸位素餐之人也十分可恶。”
就是苏二虎传胪也跟着说道:“可不是吗,若是一个人只会读书,满口的之乎者也伦理道德,那还不如去当一个夫子,或者去写书论著也成,但他偏偏还要去做官,那就是看不清自己,还害了无数治下的百姓。”
倒也不是所有考生都站在赵九福这边的,大部分人也觉得这般治下不好,但若是一个官员两袖清风不贪不腐,那么在他们看来似乎就是苦劳了。
这般众进士纷纷发言,在皇帝的频频点头之中几乎要掏空平生所学,旁征博引、引经据典不说,慢慢的不局限于大皇子的题目,开始诉说大周朝当今现状,或者有称赞之声,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