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偏偏不擅长说谎。”
“在你离开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再留意那些,但凡与你有半分相像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少。”
“之所以能一眼认出你,那是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做着与你重逢的准备,翠翠。”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
那个梦。
或者说,那不是梦。
没有梦能如此清晰,清晰到他一闭眼,还能回想其梦中种种细节,甚至能想起妙有出嫁时的嫁衣纹样和发簪款式。
他等了她一辈子。
他记性一直都很好,博闻强识,过目不忘。
在那一生中,他从未遇见过“孔兰”,这一生他终于等到了,更不可能再轻而易举地放她离去。
这么想着,他忽然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眼神也慢慢地复归了清明,他笑道,“翠翠,这是你本来的模样,对吗?”
“你不可能将路引丢在路上。如此一来,也就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你根本没有路引。这些话不过是你的托辞罢了。你不属于这世界,根本不可能有大梁的路引。”
“让我想想。”他微笑,“你能回来,又能回去,这便意味着,你找到了在这两个世界中往来的方法。”
“翠翠,”他放松了些手上的力气,眸光冷冷地问,“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
她没有想到卫檀生会追过来。
在他绀青的双眼之下,惜翠别过头,避开了他视线。
她还瞒着他什么?
卫檀生这一句话,到底还是戳中了她心中最隐秘的地方。
那是和系统有关的秘密,也正是她一直以来,尽量忽略,却始终无法做到的。
她和卫檀生的感情,本来就建立在欺骗之上。
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她又要如何解释这app的由来。
所有的一切,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那时,他就会知道系统的存在。
她不可能,也做不到,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这是一直以来,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压在她心上的重担,也是她为何胆怯、内疚,踌躇不敢上前的,真正的原因。
“我……”惜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在他目光之下,她突然觉得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或者说,她再也不想隐瞒下去了,“我确实有事瞒着你。”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喜欢说谎。”惜翠喉口干涩,“我骗了你,从一开始,在瓢儿山见到你的第一眼。”
万事,难就难在一个开头,这回,她终于没有再隐瞒,将系统将攻略任务,原原本本,从头到尾,交代了一清二楚。
惜翠低着眼,看着他骨节分明的五指,随着她说出口的话,渐渐地收紧了。
“系统告诉我,我的任务就是让你爱上我,亲口对我吐露爱意。”
“这样,我才能回家。”
“也就是说,一直以来,我都在利用你。”
“只要你能爱上我,我不介意做任何事,所以,鲁飞也好,高遗玉和吴惜翠也罢,这三次重生,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惜翠抬起眼,“就是为了让你爱上我,然后回家。”
卫檀生突然松开了紧掐着她腰肢的手,他眸中的暴戾之色渐渐散去,奇异地安静了下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垂眸望着她。
青年乌发垂落在颊侧,挡住了眼中的光芒,那杀性霎时间也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他纤长的眼睫一颤,问,“你是说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
惜翠抿唇,“是。”
“靠近我,不过是为了骗取我这颗心?”
“是。”她嗓音喑哑,抬头看他。
青年低垂着头,也在与她对视。
他像往常一样,弯了弯唇角,却在扬唇的刹那间,嘴角溢出了一线的红。
那抹红滴落在衣襟前,晕染出绮丽的花。
“所以,不论我当初如何冷淡,你也从未埋怨,从未记恨?”
他唇角呛出血沫,就像条垂死的鱼,顷刻间,又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下好像终于打破了什么,青年接二连三地呛咳出无数的血花。
他口吐血沫,却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那首诗,也是骗我的?”
惜翠垂下眼眸,攥紧了手指,“是。”
她什么都是骗他的。
他害怕的是,那个将她心意弃如敝履的自己。
而到今天他才发现,她的心意是假的。
他的冷眼,他的忽视,她不去责怪,只是因为不在意。
未曾动情,本来清静,从何而来的怨怼。
卫檀生静静地站着,像一尊静默的观音像,凝望着她。
唇角的血液越咳越多,满溢而出。
看了她一会儿,他转身离去,下楼时,喉口间却还是不断有血气在翻涌,踉踉跄跄地每往下走一步,就喷涌出一口鲜血,将胸前的衣襟全部浸湿。
他面无表情地揩去唇角的血渍,刚揩干净了,又不断有鲜血溢出。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如今要回去。
耳畔好似又响起了空山寺悠长清正的晚钟。
在那场瓢泼大雨中,他与吴怀翡并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