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裴蕴跟几个兄弟一道出面,客气谢过一众来宾,又满怀歉意将人送走,老老实实回到裴老夫人那儿守着,以免她真有个万一。
宾客们见皇太子和太子妃,乃至于裴家人先后离去,便知道是出大事了,没过多久,就见沈峥带人进门,将沈家女和她所出两个孩子带走,后边儿还跟着百八十口箱子。
他们看得满心莫名,还没来得及八卦议论呢,裴蕴就出来了,脸上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显示出十足蹊跷。
——向来招待宾客,都是当家主母出面说话,这会儿出来却是裴蕴,怎能不叫人奇怪?
要说裴夫人病了,那也不太对,毕竟所有人都瞧见了,今日宾客初至,便是她在外边儿招呼。
众人心里边儿犯起了嘀咕,再见裴家连裴老夫人七十寿宴都不打算办了,更是面面相觑,勉强笑着离去,还没归家,就差人出去打探消息。
燕琅在后世摸爬滚打过无数回,自然知道抢占舆论重要性,吩咐人将贵重东西护好,却将从裴家运出去那三十多万两散碎银子破开,拿出去邀买人心,也将今日之事传播出去。
裴家那一窝人是不要脸,要是真一声不吭,鬼知道他们会把事情传成什么样子,想再恶心一点,万一裴老夫人受到刺激太大,今天晚上就嘎嘣了,裴家人把这事儿栽到她头上,那该有多冤?
“除去裴绍和裴夫人、夏清岚所做那些事情之外,你们还得额外再加点料,”她吩咐道:“出去传播消息时候,就说裴老夫人被儿媳妇下毒坏了身子,又被孙儿荒唐之行一气,整个人都要不行了,说越夸张越好……”
陆嬷嬷应了声,便着手去办此事,海量银子撒出去,自然所向睥睨,裴老夫人寿宴还没过去,就有乞丐和街头孩童编了歌谣出来,等到第二天,更是传唱满大街都知道了。
平民百姓们对那些高雅矜贵阳春白雪不感兴趣,他们只喜欢下里巴人那一套:什么高门子弟背着妻子跟表妹私通,还搞大了肚子,什么丈夫为了跟自己偷情女人要毒杀妻室,什么婆婆贪财,想谋取儿媳妇和婆母钱财,所以对她们痛下杀手……
一连几个大瓜吃下去,真是叫人心满意足,与此同时,裴家跟夏家名声,也是真真切切烂到底儿了。
“那个裴六郎忒不是东西了,简直就跟陈世美一样!纳个妾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害死原配妻子!真是可怕!”
“他那个表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表哥已经娶妻,还上赶着往那儿凑,肯定是个**!”
“老鼠儿子会打洞,你只看那个裴六郎娘是什么玩意儿,就能猜到他是什么东西了,居然想同时毒死儿媳妇和婆婆,真是恶毒!”
“那个裴夫人和那个什么表妹可都是夏家人,只看她们俩,就知道那个所谓夏家到底是些什么人了!”
“你还不知道吗?”另有人悄声道:“宫里那个妖妃,就是夏家女儿,那个跟人偷情,还搞大了肚子表妹,就是那个妖妃妹妹!”
“果然,都是蛇鼠一窝!”一个中年妇人唾沫横飞抒发着自己愤慨:“听说裴老夫人中了毒,又被儿媳妇和孙子这么一气,当场就不行了……”
另一个妇人不甘示弱道:“我三舅邻居表哥在裴家当差,说是连寿材都准备上了呢!”
“唉,真是可怜,”另有人同情抹了一把眼泪,道:“从头到尾,最无辜就是裴老夫人和沈氏了,听说沈氏跟裴六郎义绝,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回娘家了。”
“裴六郎都想害死她了,还留在裴家做什么?嫌自己命太长?咦——裴家居然叫她把自家两个子孙都带走了?听说那是对双胞胎,一直都很得老夫人疼爱啊。”
“我听说裴老夫人和稀泥,想叫沈氏继续跟裴六郎过,沈氏不乐意,她儿子帮亲娘顶了几句嘴,就被裴老夫人给赶走,说是不许叫姓裴了。”
市井之间,女人永远是八卦主力,她们既能体会到沈蘅无助与冤屈,也会为那两个儿子坚定支持母亲而感动。
“多好孩子啊,这是知道自己娘受苦了,”最开始说话妇人拭泪道:“到底是母子,血脉相连啊。”
“是啊。”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一场高门毒杀案,把裴家和夏家从云端拖到了泥潭,在市井妇人和孩童乞丐絮语中,永无翻身之地。
夏翰带着妻女返回夏家后,迟疑了一晚,到底还是叹口气,第二天午后,带着那母女俩往后院去见自己母亲,将裴家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夏老夫人自从听到夏清岚假借为自己祈福之名在外跟裴绍私通,脸上便蒙了一层阴翳,听到他们二人珠胎暗结之后,更是怒意冲天,等夏翰说完,她面沉如霜,手中拐杖一个劲儿在地上敲。
“这样不知羞耻东西,你还带回来做什么!”
她怒呼吸都有些不畅,剧烈咳嗽了几声后,道:“即刻将这丢人现眼东西拖出去打死,还咱们家一个干净!”
夏夫人心中酸楚,几乎要被心痛和担忧压垮,她跪下身去,哽咽着求道:“母亲,清岚毕竟还小啊,裴家也说了,愿意娶她过门……”
夏清岚白着脸跪在地上,也哭道:“祖母,我知道错了,求您给清岚一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