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相关,她都要忘干净了。
“小姐,”章惠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好预感,她勉强笑了一下,说:“五十万而已,我记不清楚了。”
按照苏夏脾气,这么点小事,是不会追根究底。
只可惜现在在这儿不是苏夏,是燕琅。
她没有急着给章惠定罪,而是倚在椅背上,徐徐道:“我对你怎么样,苏家对你怎么样?”
章惠心下凛然,忙道:“恩重如山,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才能偿还……”
“哦,下辈子事儿谁知道啊,”燕琅说:“你还年轻,这辈子偿还也来得及。”
“……”章惠心头一堵,强笑道:“是,这辈子就还。”
“那你学声牛叫我听听吧,”燕琅似笑非笑看着她,说:“你都愿意当牛做马了,学声牛叫不过分吧?”
章惠脸上神情慢慢僵住了,她愣了愣,才有些委屈道:“您是在为那五十万生气吗?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为什么要这么侮辱我呢。”
燕琅看着她这副神情,脸上笑意更深,她在手机上翻了一页,道:“章惠,我叫人查了当时流水记录,发现这笔钱被你吩咐,汇到了一个叫秦殇人名下,但当时,这个人跟公司没有任何合作,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构成了挪用资金罪?”
章惠听得一呆,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她不知道苏夏为什么会去查这些,又为什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冷酷,却知道再不进行弥补,接下来结果一定不会十分美好。
“对不起小姐,是我疏忽,”章惠冷汗涔涔,赶忙说:“我会从自己账户里出资,双倍进行弥补!”
“不只是这五十万,”燕琅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章惠,我对你不薄,一年工资加分红,几千万是有,更不用说我赠送给你东西了,你扪心自问,在你这个年纪,达到这种水准有几个?真是因为你能力很强吗?”
“我给你你可以要,但你自己不能伸手拿,这些年在公司,你没少上下其手吧?”
“挪用资金罪、职务侵占罪,数额巨大,双罪并罚,大概会有十五年刑期,”她一手托腮,笑容期待说:“小惠,接下来你会享受到国家提供集体宿舍,附带免费洗剪吹服务,发放统一制服,还有免费早晨叫醒和晚间提醒睡觉服务,惊不惊喜?”
章惠:“……”
她呆滞几瞬,忽然间反应过来,尖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苏夏!”章惠面红耳赤道:“你凭什么这么做?!”
“我是守法公民,又是受害者,去检举你怎么了?”
燕琅耸耸肩,道:“事情可是你自己做下。”
章惠浑身都在颤抖,她说:“小夏,你还记得老爷子临终前说话吗?他叫我们好好,叫我扶持你,你都忘了吗?”
“我记得,”燕琅冷漠看着她,说:“但你好像忘了。”
章惠嘴唇张开几下,又合上了,眼泪从她眼眶里源源不断流出来,她说:“你真决定了?”
燕琅笑着反问她:“难道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章惠木然看着她,半晌过去,忽然冷笑起来,她目光鄙薄,恶狠狠道:“苏夏,你知道我忍了你多久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讨厌你那副高高在上做派!”
“凭什么我就要为你付出一辈子?我人生,我一切,都是被你毁掉!”
“是吗?”燕琅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看着她,说:“el套装,宝格丽项链,还有劳力士表,你这一身行头,没个几百万拿不下来,而这,只是你普通一天正常着装而已,现在你跟我说你一切都被毁掉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被这样毁掉吗?”
“不想留在苏家,那可以走,我留下你,老爷子留下你,都是因为你无依无靠,没有家人,是同情,而不是因为你能力有多出色,明白吗?但你一边舍不得苏家荣华富贵,一边骂我假惺惺,毁了你人生,这叫又当又立,好吗?”
章惠被她戳破了那层遮羞布,脸色霎时间变了,她气急败坏道:“你!”
“你有什么好恨我?你觉得我活很容易吗?”
燕琅把她怒伸出来那根食指掰回去,惨淡一笑,神情痛苦道:“你虽然父母早逝,但好歹也见过父亲,但我呢?我连我那个花心薄情父亲都没见过,没来得及受他荼毒,他就死了!我是个没接受过父爱可怜人!而我母亲,因为要回去继承家业,连苏家家产都不打算跟我争,反倒尽心尽力帮助我,我甚至,甚至没有体验过跟母亲争家产、闹上法庭快感!”
章惠呆若木鸡,看起来像是想骂几句,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下去了。
“你有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还不知足?你小时候,起码有祖父疼爱,有几个知交小伙伴,但我呢?!数不清钱压在我身上,我快要窒息了,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我是个可怜人,”燕琅发出一声短促而苍凉笑,控诉道:“除了钱,我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