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钺两百零一年,文安公主继位。
女帝临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贬二皇子为郡王,发往南境。
罪名是勾结户部中饱私囊,证据确凿。
百官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没有人为二皇子说情,不敢也不该。
每一任新皇都会清算一批站错队的老人,成王败寇,无可厚非。
哪怕没有证据,百官也不见得会说什么,更何况女帝拿出来的还是铁证。
有些伶臣子甚至还觉得,对二皇子的惩处太轻了。
女帝却无意追究,好似一点也不担心放虎归山,自信且仁慈。
因为她同时还为守皇陵的大皇子翻了案。
值得推敲的是,大皇子被封为逍遥王后,被女帝安排镇守南境。
心思活络地大臣,不由一震。
都说女帝仁慈,可这招敲山震虎比什么方式都狠。
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斗一生,大皇子之前被贬皇陵还是二皇子的手笔,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死敌。
而相较于不肯死心的二皇子,大皇子明显已认清事实。
有大皇子这个逍遥王镇守南境,处处压二皇子那个郡王一头,纵使二皇子长了翅膀,也折腾不出水花。
比起对两位皇子赶尽杀绝,女帝这样一来不仅全了太上皇的父子之情,还搏得了仁君的美名,且完美解决了后患。
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下朝后,女帝回到御书房,看向侍立一旁的褚榕儿:“榕儿,你觉得大皇兄这个逍遥王能压得住二皇兄吗,万一他被二皇兄说动,两人勾结到一起怎么办?”
她打量着自己曾经的公主府长史,眼眸深深。
褚榕儿笑笑:“陛下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文安公主继位当晚就去了皇陵。
女帝的仁慈自然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不想赶尽杀绝。
对大皇子这个兄长也念着些旧情。
褚榕儿是跟着一起去的,她明白女帝想善待大皇子的心思,同时也明白但凡大皇子有一点不臣之心,女帝必会收起自己的仁慈。
好在大皇子经过连番打击,也对女帝这个妹妹念着旧情。
他自打记事起,便与二皇子争锋,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把妹妹当成过对手,性子也狠不起来,所以对妹妹一直有几分关爱。
也因为这几分关爱还在,他才能走出皇陵,成为逍遥王。
女帝眼神清明地望着褚榕儿:“知我者,榕儿也,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封赏。”
自继位以来,她提拔了丘凉,封了宋见霜为祭酒,对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长史,还未曾封赏。
她继位之前,从不结交朝臣,对一直保持中立的臣子也宽厚待之,自己阵营的人,掰着手指头数都不超过五个人。
也因此,众臣对女帝提拔丘凉和封宋见霜为祭酒的行为没有任何意见。
撑破天去,就是一个从监副
成了监正,一个成了国子监祭酒。
钦天监虽重要,但能进去的要精通占卜一道,国子监祭酒虽是从四品,但与朝政牵扯不多。
所以,朝堂上的格局并没有太大变动,众臣便体贴地遵从了女帝的旨意。
女帝觉着,她再封赏褚榕儿一番,众臣应该也不会反对。
当然,纵使反对了也没用,她的人,她想重用,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吗。
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她还做什么女帝。
褚榕儿神色迷茫了一瞬,而后恭顺道:“臣此生只想在陛下身边侍候,别无他求。”
女帝抬眼看着褚榕儿,不自觉地笑了笑:“朕也习惯了你在身边侍候,但朕也不能挡了你的前程,你是个有能力的,不必委屈自己。”
褚榕儿摇了摇头:“臣已经得天厚爱,有了最好的前程,没有丝毫委屈,亦不敢再多求。”
“得天厚爱?这话怎么说?”女帝疑惑了一下,直觉这话里有什么隐情。
褚榕儿柔柔一笑,丝毫不隐瞒道:“陛下还记得初见臣那日吗,在公主府。”
女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褚榕儿接着道:“臣那日见丘凉和宋见霜算无遗漏,所以求她们算了一下前程,她们说……”
话音一顿,她含笑望着女帝。
“她们怎么说?”女帝眉毛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她们说,臣的前程都在陛下身上,陛下如何,臣的前程便如何,所以只要让臣待在陛下身边,就是臣最大的前程了。”
女帝听了这话,却微微蹙眉,语调意味不明道:“也就是说,你当初舍身救朕,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前程?”
不知道怎么回事,意识到这个事实,她好像有点不开心……
褚榕儿心神一凛,面上却不显,仍旧笑道:“是也不是,臣也是惜命的人,不是那种为了前程去死的,死了还能有什么前程,陛下您说对不对?”
看着眼波深深的人,女帝不自在地撇过视线:“那倒也是,活着才能有前程。”
所以褚榕儿当初为何不惧身死
也要救她呢?
褚榕儿呼吸缓了缓,指尖悄悄攥住,她方才撒了谎。
她当初被困在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