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漠的风情,回来说给您听。”
娄椿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对少年少女,女孩自信而温和,像那冬日的暖阳,男孩冷傲而俊美,有如这雪山上最圣洁的雪峰,坐在一起令人赏心悦目。
“我年轻的时候,时常听旁人谬赞于我,但想想我在你这个年纪,其实还远不如你这般的大气洒脱,出门远行,不以烦难艰险为惧。那时候我的家里乱成一片,我表面上凶得很,谁都不怕,其实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鼻子。”娄春伸手给她们添了茶水,“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女娃娃,能教得这般宽厚大气,真真是一点都不逊于男子。”
“大概是因为师父和师娘都太宠我了,有恃无恐,所以过得恣意了一些。”袁香儿也觉得自己比起上辈子,越过越幸福。
那一世在孤独和寂寞中长大,首先学会的是坚强和隐忍。而这一世在爱中长大,学会的是包容和爱身边的一切。
正月初七,宜出行,宜嫁娶,宜教六畜,忌出火。
袁香儿告别云娘踏上北上的旅途。
周德运-->>
和仇岳明一并在阙丘镇所属的辰州等她,他们在这里登上一艘豪华而舒适的商船,沿着沅水北上,过了鼎州,再入洞庭湖。
仇岳明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他穿着一身简洁的男装,脊背挺直,神色凌然,虽然依旧身姿单薄,容貌娟丽,却莫名带上了一股雌雄莫辨的美来。相比起一身华服的周德运,反倒更引人频频注目。
“您的身体好些了吗?”袁香儿问。
“有劳记挂,已不碍事。”他还是有些不太自然地看了周德运一眼,勉强道,“多得周兄照料。”
周德运十分怕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
仇岳明拿出一张手绘的舆图,摊在厢房内的桌上,给袁香儿讲述行程,
“我们沿沅水北上,至鼎州入洞庭湖,一路走水路到锷州。从锷州改陆路,到了东京之后,走河东路自太原府过雁门关,抵达大同府。最后越过长城,去丰州。”他一边指着地图讲解路线,一边征求袁香儿的意见,“这是在下感觉相对安全的线路,您看是否可行?”
袁香儿看周德运,周德运连连点头,“我对此事一窍不通,全仗仇……仇兄安排。”
袁香儿便道:“我也没有出过远门,此事听您的便是。”
“在下小字秦关,小先生可依此称呼便可。”仇岳明收回手,神色略微柔和。
“那秦兄唤我阿香就可以。”袁香儿给他们介绍坐在窗边的南河和抱在怀中的乌圆,“这位是南河,这是乌圆。都是我的朋友。”
南河回头瞥了二人一眼,乌圆喵了一声,仇岳明尚且镇定,周德运缩起脖子,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船行了一夜,早上起来,进入烟波浩瀚的洞庭湖内。
仇岳明持着一柄短剑,早早在甲板上已经练了几回剑法,美人如玉剑如虹,瑟瑟江面,莹莹波光,身姿曼妙。
“我夫人的身体本来不太好,别说拿剑了,笔杆子拿久了,都说手腕子酸。”周德运从窗台上看下去,“秦兄这一来,倒是有希望把她的身体给练好了。”
他正从一具金丝细竹编织的都篮内摆出铜炉,急烧,茶罐,茶瓢等器具及一套鹧鸪纹的黑釉建盏来,并指使着随身小厮去江心取水。
口中抱歉道:“出门在外,带不得多少东西,连喝口茶都寻不得好水,怠慢小先生和诸位了。”
仇岳明从甲板处上来,取毛巾擦了一把汗,在茶桌边一道坐下。
“过了东京之后,西北路可不太平。倒时候我等需轻车简从,一应不得招摇。别说茶,能有一口干净的水喝就算不错了。”
周德运顿时愁眉苦脸。
“或许你就别去了,我和秦兄去把你家娘子换回来也行。”袁香儿看着这位生活考究的纨绔子弟,觉得不带他上路可能还便捷一些。
周德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得亲自去把娘子接回家来。”
“你真的有那么稀罕你家娘子么?”袁香儿有些好奇,这个年代,女子的地位低下,三妻四妾者众,能为妻子这般费心的,也算是少见了。
“说来倒也奇怪,娘子在家的时候,我却并没有如今这般惦念。”
周德运说起往事,不由想起自己新婚之时,掀起盖头的那一刻,看见红烛之下娇羞的如花美眷,心中也是极其欢喜的。但日子久了,似乎也就变得寻常了,娘子是大家闺秀,端庄娴静,孝顺父母,照顾妹妹,打理起家务一把好手。他的日子开始过得逍遥自在。
日日约上三五好友,踏青游湖,饮酒论诗,品茗听萧,丝竹之音不绝,良辰美景不虚。便是喝醉了回家,一双温柔的小手接住他,为他奉衣端茶,照顾周全。
似乎世间再没有什么让他烦恼的事。
家境富裕,仆妇成群,家业被妻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外他可以肆意挥霍,从不用顾忌钱财。回到家中,即便无端排遣些脾气,妻子也是温柔和缓,以夫君为尊。唯一不足之处,便是还没有子嗣,父母念叨的厉害。他心里寻思着这倒不是什么大事,等他再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