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只盯着那喋喋不休、上下碰撞的红唇。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欲|色已慢慢浸染了眼眸。
男人伸出手轻抚着裴回的脸颊,滔滔不绝的话一下子被扼住,如奔涌的河流忽然关闸失去前进的方向。他只是把裴回颊边有些长的头发拨到耳朵后,叹息般的轻声道:“头发短了些。”
裴回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剪发了。相比其他人的头发,明明是长了些。不过邹氏一族的人遵循古礼,就是男人也留长发。
眼前的男人也不例外,长发及腰,发量浓密、发质黑亮柔顺,比裴回二十多年来见过的头发都要好看。邹族长说过,与他结亲的恶鬼活了上千年。
他披着年轻无害的皮囊,实则是只千年老鬼。
男人转身去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酒塞到裴回手里,温柔却不容拒绝:“共饮合卺酒。”
裴回迷迷糊糊的喝完,一杯即倒。他拽着恶鬼的袖子打着嗝说道:“……我、我叫裴回,‘徙倚云日,裴回风月’。你——”
他醉眼蒙眬,整个人显得很迟钝。抓着袖子说了好长一段没头没脑的话,一下又跑到其他话题去,他说:“我们结拜,不结亲。好不好?哦、哦对,你比我大,我拜你当长辈,供奉你,行不行?”
恶鬼轻笑,捧着裴回的脸蛋俯下身来,将他压到床榻上。床榻扑着大红色的锦被,锦被上绣着花开富贵的图案。雍容妩媚的牡丹相互簇拥,裴回躺在花团上,大红色衬得他肤色格外白皙。
“谢锡,我叫谢锡。记住,我是你的丈夫,谢锡是裴回的丈夫。”
恶鬼伏在裴回的身上,在他的耳边呢喃这句话。他说了很多回,具体多少次,裴回不知道。
他根本没办法去数,整晚都失去理智的哭泣、尖叫、沉沦,脑海里全是那句话。那句话深深烙刻在骨子里,以至于后来三番四次又处心积虑想要摆脱谢锡,每次见到他却又都腿软心颤。
烛光斑驳,光影透过大红色床帐落在墙面上,层影交叠,如入九天云霄。云霄见青鸾,鸾鸣啼泣而见霞光万丈。
大红色的描金床帐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交颈恩爱的模样颇为传神。风吹影动,床帐上的水波波纹好似也活了过来般,轻微颤动,向四周扩散。
月光冰冷,草木无情。长夜漫漫,两情鱼水,并颈鸳鸯共欢好。
…………
裴回猛地惊醒,一抹额头发现全是冷汗,背部湿了一大片。他大喘着气,随手摸到床头桌上的水杯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白开水灌入喉咙里,脑袋总算清醒。将水杯放回去,摸到手机打开来一看,3:20。
接下来也睡不着,裴回干脆起身,掀开被子的时候发现下身湿黏黏的。探手一摸,脸色阴晴不定,表情几经转换最后化为平静。低咒一声便下床进入浴室,放一缸子热水,脱掉睡衣扔掉内裤躺进浴缸里,播放慢歌舒缓紧张的神经。
裴回沾了水珠的手臂靠在瓷白的浴缸边缘上,修长食指伴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敲击,不自觉哼出声来。热水水汽在浴室中弥漫,干净的镜面染上层白雾,一道黑影在镜面里隐约可见。
那道黑影静静注视着浴缸中的裴回,在后者睁开眼寻找遥控器换歌曲的时候忽然消失。
“嗯?”裴回似有所觉,抬头望过去,空空如也。警惕的心情放松下来,重新选了首抒情的慢歌。待泡得手指指腹间的皮肤有些发皱才起身,浑身是好看的粉白色,冒着热气般,跨出浴缸。
抓起放在旁侧的睡袍披到肩膀上,转身背对着镜面。镜面上的水雾凝结从水珠爬下来,变得清晰不少。那道黑影再度出现,就站在裴回的身后,比他高一个头,伸出双臂搂抱住裴回,颇为亲昵。
黑影在他肩膀裸|露的位置上落下一个个轻吻,而裴回只感觉有些凉,并无察觉到异样。
裴回将睡袍带子系紧,从酒柜里拿出瓶红酒,打开倒点出来抿了口。来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夜阑人静,许多往事莫名浮上心头。
尤其是方才发泄过、舒缓神经,兼之喝了点酒,便让他不由自主沉溺于往事中。
裴回出身大富大贵之家,父母家世一等一的好。虽然父亲对家庭较为冷漠也不怎么疼惜他这个儿子,但爷爷和母亲却格外疼宠他,爷爷和母亲在裴回十三岁时相继去世。
裴回的父亲裴若青在妻子去世后,就将养在外面的女人和一双儿女领回来。裴回对此早有猜测,裴若青一向对他横眉冷对,没有好脸色,与母亲的关系也很冷淡。
意料之中的事并没有让他失控难过。
如果说是孩童时期,裴回尚且对父亲有所期盼,等他长到十三岁时,别说期盼,连感情也没有。
裴回这人,道他心软重情义,有时却也心肠冷硬如铁石。待他好的,千般不是他也喜欢,从未对他好过的人,即使是血缘亲人也跟路边乞丐没什么两样。
偏心偏得很厉害,也是被爱他的人宠出来的任性。
裴若青领回养在外面的妻儿,裴回就被外公接回去一直住到成年。成年后出国留学三年,回来进入公司历练不到半年,车子刹车被动了手脚滚落山脚。侥幸不死居然还被追杀,途中得知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