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身体还躺在病床上啊啊啊啊——
短短时间,栖妙尝试了躺在身体上、来回翻滚、默默念大悲咒等等方法,始终没能唤醒自己的身体,她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被放在停尸间放了整整三天。医生说是突发性心脏病导致的猝死,早在之前就埋下了病因,只是栖妙一直未曾注意过。
好不容易规律的作息,又因为搬家工作等繁杂事情让身体在崩坏的边缘。
如果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熬夜了!
栖妙眼睁睁地看着栖父栖母站在病床面前哭,一边哭一边叫栖妙的名字。
看着这一幕,栖妙先是震惊之余,随后意识到,他们早就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一直在装傻。
他们把她当做自己真正的女儿,并不是一个替代品冒牌货。
一想到这,栖妙的心就一阵阵地揪痛。
栖妙看到程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尽管闻不到,也能从他凌乱的衣衫看出大概是从酒场子跑到医院。他轻轻摇晃着栖妙的肩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脸庞泛着青,肢体僵硬没了生命。
看到程栎这样难过,栖妙也忍不住眼泪。
程栎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她却因为搬家和工作的事宜忽略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栖妙悲伤地看着他。
程栎一手撑在病床上,嘴唇微微动弹,许久,他颤抖着低声说道:“我还没有向你说过。我喜欢你啊。”
栖妙愣在原地。
程栎轻轻碰了碰她冰冷的脸颊:“我愿意一辈子都不说出来,只要你醒,可以吗?”
“程栎……”
栖妙呼唤他的声音,程栎却是一声都听不到的。
程栎在她的房间待了很久,整整一下午才被管家带回。房间陡然空荡安静,栖妙有些不习惯地坐在墙角,悲哀地想,或许她以后都要这么过了,做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孤魂野鬼,就这么飘荡在人世间。
她还看到楚姣姣过来看望她,这是栖妙所意想不到的。
楚姣姣站在尸体面前,沉默很长时间。
“或许母亲那句话对,好人都命短。”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转身离开。
……
最后进来的是栖望。
栖妙知道,他一直在门外等待着,就像是她的家属一样,安排着大家进去,又将大家送出医院。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女人,透明的眼镜蒙着一层朦胧的雾,看不清他的眼眸。
栖妙站在他身旁,眼睁睁看着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她悲伤地伸出手,那滴眼泪从半空掉落,穿过她的掌心,掉落在地上。
栖妙能感受到那一滴眼泪的温度。是冰冷彻骨,又滚烫得伤人。
她迟迟没能给栖望一个答复,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
栖妙握紧了手,闭上眼睛,强忍着心中的痛楚。
似乎一个人死了之后,才能真正看清周围人与她的关系究竟如何。她原以为自己如浮萍般孤零零地漂浮在尘世之中,哪能想到四海都有关切她的人。
她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
……
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栖妙看不清面前的环境,她依稀看到栖望,便努力朝他伸出手,叫他的名字:“栖望!”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到栖望回过头。
然后,眼前一黑。
栖妙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梦里的她梦到自己短暂的前半生,回顾一遍之后又开始重复她在栖家的生活。她看到后花园的小雏菊一夜之间全部绽放,雏菊花丛之中坐着一名模样纯洁天真的女孩子,正朝着她温柔微笑。
她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却是无声的,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
栖妙疑惑地观察着她的嘴型,不确定地重复一遍:“回去?”
闻言,女孩冲着她点点头,摘下一朵雏菊微笑。这时的栖妙才发现,这个小女孩,赫然是栖家的小女儿——
“咚!”
栖妙猛地坐直了身体,大脑一阵眩晕,仿佛有一千只锤子敲响她的大脑,敲得她昏天黑地,不知昼夜。
“哎呀哎呀你没事吧?”
“医生叫你不要乱动啊!”
迟钝的神经缓缓清晰许多,栖妙傻愣愣地别过脸,面色由茫然到疑惑,又由疑惑到震惊。
所以。
“我!又!回来了吗!”
她只想发出一记恶龙咆哮。
那个女孩子说的没错,她果然是回来了。
栖父栖母红着眼眶,心情复杂极了。前脚哭完栖妙,没过多久又跑过来哭她,这种情绪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听到医生说栖妙有了生命特征,他们心中一紧,联想到某个绝不可能的猜想,飞快地赶回来。
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栖父还表现出冷幽默的一面,安慰栖妙:“没事儿,你就当搬了家。”
“……”她脑壳疼。
栖妙虚弱地重新躺到病床上。
这时,病房门咣地一声,匆匆赶来的栖望冲到她面前。栖妙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