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弹钢琴的技巧如何, 仅仅是那副架势,便有大师级别的风范。
楚姣姣的皙白手指搭在琴键上, 朝着乐队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中场休息。今天她是为了展示自己,当然不需要乐队的陪衬。为此,楚姣姣特意挑选她最拿得出手的作品, 也就是李斯特改编版本的帕格尼尼练习曲之《钟》。
这首曲子, 当初楚姣姣弹了两个多月,才勉强拿下,后来惊艳当场。
她已经许久没有在非音乐会的场合弹奏钢琴,但单看那副娴静而优雅的模样,便知一出手不凡。
《钟》最初, 就像是模仿机械钟表转动, 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响, 节奏极快, 演奏极难, 在高难度的演奏之下还需要把握住其中变化的情感,堪称是一首“大师”试金石。
栖妙站在台下, 看着她的双手按在琴键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钟表叮咚。
楚姣姣的这一版要更加的轻柔,当然, 她也是怕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弹错出丑。在场的宾客们在各种场合淬炼, 一个个耳朵毒的很, 若是真的出了差错, 一定会被暗地里笑话。
这是楚姣姣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她坐在钢琴旁,弹奏着这一曲钢琴曲,整个人散发着平日里从未有过的飞扬的魅力。她专注的时候,任由手指在琴键上翻飞游走,听得人心神舒畅,在场的宾客纷纷点头。
楚姣姣已经能感受到他们落在她身上的闪烁的异彩。
她一不留神弹错几个音,好在无伤大雅。在没有练习准备的前提之下,不看谱子能谈到这样的程度,用天才来形容绝对是谦虚的夸奖。
因此,当她站起来向众人微微鞠躬的时候,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唯有站在第一排的栖妙冷眼相对,连手都懒得抬。
有几名女宾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她们与楚姣姣交好,又向来看不惯楚悠悠,这种场合之下当然忍不住出言讽刺。
“楚悠悠,你是觉得你的姐姐弹的不好听吗?为什么都不鼓掌呢?”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纷纷望向栖妙。
不论什么样阶级的人,八卦起来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八卦。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在楚家这样的环境之下,又有霍虞退婚在前,两人很难再选到合心意的丈夫。
楚悠悠不像楚姣姣一样在艺术界享有名誉,又没有当初和霍虞在一起的风光,这种情况之下楚姣姣的风采只会衬托得她一无是处。
只是连鼓掌都不愿意鼓,可以看出心气有多么高。
栖妙懒懒说道:“我拿着酒杯,没办法鼓掌。”
本应该是找理由下台,对方却不识相地冷嗤一声:“看不上眼的话,不如你也表演一下?”
“……”栖妙微微挑眉。
对于栖妙的讽刺,楚姣姣一开始并没有阻拦。直至事情发展略显白热化的时候,她这才假惺惺地摆摆手说:“她不行的,你们别拿我妹妹开玩笑。”
“弹一曲吧,钢琴这种基础乐器,大家谁都会。哪怕谈一首《欢乐颂》,也算是大家一起开心嘛。”
楚姣姣抿唇微笑,看似为难地说道:“还是我再弹一首吧。”
楚姣姣心里算盘算得门儿清。这个女人什么乐器都不会,上台也只是出糗,哪怕是被羞辱也绝不会上台做表演,否则接下来面对的将是更大范围的嘲笑声。
她正要继续说,却见站在台下的女人拿着酒杯,说:“那我就来一曲吧。”
楚姣姣的笑容突然凝固,就连方才挑事的几人也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敢答应。
若是在这里丢人,恐怕,楚悠悠是一辈子都别想再踏入上流社会半步。他们都以为她只不过是一时气愤被蒙蔽理智,有旁观的宾客已经在找理由,好让事情不要发展到令人无法扭转的地步。
楚姣姣:“你……”
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当初那个女人回来了。
栖妙越过她,坐在钢琴面前。她喝了半杯红酒,朝着身旁的贝斯手示意接着,这才不急不慢地伸展手指头。楚姣姣看来早有准备,把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栖妙检查一遍指甲,确定没什么大碍,当着众人的面,目光专注,弹下第一段曲谱。
许久没有用这具身体碰钢琴,一段欢快的圆舞曲跑调,引得台下的宾客们面面相觑,有人嘲笑有人尴尬。
楚姣姣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心中惴惴不安,待到台上的钢琴响起,她悄无声息地轻轻松了口气,还装作体贴姐姐似的对着周围的人微笑着说道:“她不怎么碰钢琴了呢,这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身旁几人客气夸赞:“的确是。不过有你珠玉在前,还是差得远了啊。”
几人的夸赞把楚姣姣夸得面色绯红,连连摆手。
他们都等待着栖妙自己停下来,免得魔音绕耳。
这时。
坐在钢琴面前的栖妙又活动活动手指,楚姣姣以为她心中难堪,正要假惺惺地替她找个理由,好让她羞愧下来的时候。栖妙忽然朝着他们望去,她侧着脸,长发妩媚,一双桃花眼竟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栖妙似笑非笑地说:“我要演奏的钢琴曲,也是《钟》。”
话一出,众人哗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