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羞,让儿子蒙受奇耻大辱,但也让儿子的心,彻底凉了,他此后也终于能狠下心来,对他所谓的“好兄弟”、“好妻子”,再无半点情义,与她真正地母子同心,如此也好。
华阳大长公主想定儿子的事,又想到她那可怜的女儿,淑音如今知道她百般维护的好弟妹,早与她的丈夫暗有苟且,连野种都搞出来了,该有多么愤怒伤心!!
她的好女儿,她的好儿子,全都被这两个可恶的贱人糟践了,依华阳大长公主之心,真恨不得将这两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她忍怒暗思片刻,又有一丝凉凉笑意,在心底浮起。
暂保了温蘅的性命又如何,元弘在天下人面前自揭丑事,他那英明神武的好声名,也立时毁于一旦,一个如此不知廉耻、罔顾情义的天子,如何去得民心,他将不仅遗臭万年,如今的大梁臣民,也都知道了,在金銮殿端坐的那位年轻天子,看着有多清明端方,骨子里就有多么寡廉鲜耻,是个彻头彻尾、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元弘如此自毁,对她,倒是大大有利。
华阳大长公主心情稍松片刻,望向榻上的儿子,又忍不住在心底叹气,她的儿子明郎,是离了温蘅那贱人了,可她的淑音,还做着那人有名无份的妻子,还得日日看着那对奸|夫|淫|妇你侬我侬,往后的日子里,该是何等煎熬……她的好淑音,自小就是最通诗书礼教的名门淑女,遇着这样的事,再怎么愤怒伤心,应也不会闹到明面上来,只会压抑着默默忍受,只会在无人的时候伤心落泪,长此以往下去,她真怕淑音,会抑郁成疾……
华阳大长公主心中暗忧,而长春宫中低哑的咳嗽声,已断断续续,响了快有一日。
许是昨夜在慈宁宫殿外徘徊受寒,皇后今晨回到长春宫后,坐了没一会儿,便觉鼻堵喉痛,身子大不爽利,疲乏倦沉得很。
这份倦意
,也一直倦到了她的心底,明明身体不适,可却连开口让侍女传召太医来看的力气也没有,只是一个人坐在窗下的遮影里,望着透窗的春阳愈发暖热,在殿内的黑澄金砖地上,投下道道长窗花影,六合同春、福寿绵长,皆是寓意极佳的纹样,祝帝后一心,白首到老。
坐没多久,圣上在建章宫前的那番话,经心腹侍女素葭之口,传到了她的耳里,嗡嗡地在她脑海中响个不停,她在心底想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好像才终于听明白了
这番话的含义,手扶着榻几要站起,却在起身的那一刻,头晕目眩,眼前一黑。
急忙搀扶的侍女,这才惊觉皇后娘娘染了风寒、身上发烫,忙传太医来看,太医把脉煎药,请皇后娘娘服药后安心歇息,皇后饮药后卧在榻上,整个人昏昏沉沉,却又怎么都睡不着,一时想圣上,一时想明郎,一时想温蘅,脑中混沌一片,空在榻上辗转难受了一个下午,到天将黑时,睁眼望着窗外天色愈来愈暗,忽地想起去年春天,她风寒不退、病卧榻上时,圣上曾来看她,亲手喂她喝药,还唤她“淑音”……
……圣上现下,定是和温蘅在一起吧……
……温蘅……又在哪里呢……
新人入宫,她这个皇后得过问并安排住处,皇后忍着身体的难受,坐起身来,哑声问道:“温蘅人在哪里?可还在母后的慈宁宫?圣上那边,有给她安排赐居宫殿吗?”
素葭小心翼翼地望着皇后娘娘道:“……陛下……陛下安排楚国夫人……随居……建章宫。”
她生怕抱病在身的皇后娘娘会受不住,缓缓地回禀,见娘娘听后身子猛地僵住,忙要开口劝慰,但娘娘却又摆了摆手令她退下,素葭只能咽声后退,望着皇后娘娘僵直着身体,复又慢慢地躺了下去,侧身向里,一动不动。
天色已黑,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建章宫中,侍女们捧着各式佳肴鱼贯而入,一应膳食并非圣上素日所用,而是御膳房谨遵圣命,照着女官碧筠所记的膳食单子,专为楚国夫人而做。
膳桌摆满珍馐,侍女们遵命退下,皇帝知道温蘅近几日少进水米,每日里只在旁人劝解下,吃上几口白饭、饿不死就算完事,此刻看她坐在桌旁,也是手持玉箸,低着头,慢慢拨着米粒,看得心焦,亲自站起身来,夹了一筷燕笋鸡丝,放在她碗前的小碟中,轻声劝道:“单吃饭不行,多少吃点菜吧,不然身子受不住的,你……你现在是两个人……”
他低劝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她轻拨米粒的动作,忽然顿住,玉箸磕在碗沿上,极清脆地一声碰响,直听得皇帝心里一跳。
他暗觑着她的神色,见她眉眼间仍是淡淡的,慢慢拨着米粒往口中送,仿佛方才令他一惊的碰响,只是不经意,皇帝沉默许久,低道:“……朕错了,朕有私心,朕当时怕你直接流了这孩子,所以不敢让你知道真实月份……”
皇帝实在不知,怀着明郎这个仇人之子的孩子,和怀着他的孩子,到底哪一件,叫她更加难受,他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不语,看她又吃了几粒米后,搁下玉箸,手朝酒壶伸去,忙将酒壶抱在怀里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喝酒。”
她静看着他不说话,皇帝想,她之前对腹中孩子珍爱无比,相当注意膳食,可现在,不管这孩子是他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