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手中拿着长棍,驱赶所有衣衫褴褛的人上船,“赶紧的,所有人都上船。”
崔婉的心中更是有一种惶惶然,她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在段母拧了她一把之后,深吸一口气,抓着段长泽的手上了船。
段长泽是不想出国的,但是被下了药,酸软无力,只能够被拉着上了船。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很难熬,尤其是人挤人的底层船舱里,总是弥散让人恶心的味道,黄色的液体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恶臭无比。
崔婉因为害怕死死搂着段长泽,段母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死死抓着段继文的胳膊。
因为段继文当时买的最远的路,直接偷渡到a国的,所以这一路的路程格外漫长,在中途有人下了船的时候,段家人还在船舱里。
如果不是考虑到已经缴纳的不菲的费用,他们早就熬不住下船了。
等到下船见到了阳光,四个人都瘦了很多,除了段继文之外,其他人都心中后悔,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离开华国。
段继文之前在国内不敢说,怕段母和崔婉两人头发长见识短,走漏了风声之后,大批的人都要偷渡离开,那价格就会上涨。
现在人已经踏上了a国的土地,段继文终于可以说出真相。
深吸一口气,段继文对着他们几个人说道,“放心吧,我为什么带你们逃出来,是因为马上我们国家要打仗了……到时候偷渡的价格会高很多,没门路就出不来,所以我才会现在出来。”
这些话以前的段继文都不肯说出来,一直到现在这个时间,他才愿意说出自己知道的部分前世事情。
几人面面相觑,段母深吸一口气,心都在颤抖,“那怎么不早点说,起码得告诉……”
“就是因为不能告诉其他人。”段继文说道,“妈,我就怕你们走漏风声,人有时候要活得自私一点,你看那个谁,就过得很好。”那个谁自然指的是宁蓁蓁。
段母看了一眼崔婉,两人心中多少有些难受,如果知道了战乱,却不告诉自己的亲戚朋友,光是自己逃出来,她们心中愧疚。
段长泽却说道,“战乱的事没有消息。”
他小时候开始被逼着做童工,做的是卖报的报童,现在也算是租界的一个小头儿,卖报卖的多了,虽然段长泽还是不认识几个字,却知道不少消息,例如战争的事,他就觉得不可能。
自从青霉素横空出世之后,报纸上的都是好消息,以前各种商品都是倾销到国内,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机器引进的多,用的都是国际上最先进的设备,大量的女子也干活,贸易品反过来销售到其他的国家。
而且不光是各种商品,国内的武器也都是世界上的先进水平,如果要是打仗,华国也有能力把侵略者赶出去。
华国已经富强了,以前国内的报纸都是要学国外的经验,学德先生和赛先生,现在报道的是外国人在学中文,因为不少人仰慕国内的历史文化,还会过来华国旅游参观甚至学习。
在段继文要偷渡离开,最反对的就是段长泽,只是他说什么,父亲都不听,还给他吃了药,让他浑身没力气只能被母亲拉到了港口,最终跟着一起上了船。
等到上了船,他知道闹也没用,这一路上都不曾说过话,这是这些天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有我的门路。”段继文瞥了一眼儿子,态度是轻蔑的,当时离开阻力最大的就是这个儿子,“不信的话再等几天,到时候就会有消息传出来。”
崔婉拉着儿子的手臂,轻声劝说道:“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凤儿,咱们到这里会找到更好的。”
段长泽的手都捏成了拳头,因为他现在是个劳动力,所以父亲不许他留在国内,一定要来a国,他本来都已经和凤儿谈婚论嫁了。
段长泽冷笑着把崔婉的手挥开,“不是凤儿不凤儿的事,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
“跟老子谈尊重?”段继文也觉得船上是折磨,现在浑身难受,看到儿子还闹腾,直接给了一巴掌。上辈子段长泽什么都没有,就拿自己的,乖巧的跟什么似的,还娶了一个很富裕的媳妇,现在为了一个穷酸的凤儿,就和他顶嘴?
段继文看着儿子狼崽子一样的模样,心中觉得发冷,明明是为了他,根本就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冷笑着说道:“我是你老子,而且到了a国我会外语,我知道哪儿可以打工赚钱,还都要依靠我,还敢和我嘴硬!”
段长泽没说话,只是用阴沉沉的眼睛看着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段家一家四口在陌生的国度流浪,而段继文所谓的熟悉a国,根本就是胡说,他熟悉的是上层社会,a国的底层什么模样,他完全不了解;他确实会英语,但是不算娴熟,也只是一些很简单的打招呼的话,段家一家人赫然过得是捡垃圾的生活,唯一庆幸的是a国的资源多,捡垃圾要比国内的流浪汉强。
段长泽在半个月之后,打听出来华国这段时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还因为青霉素让a国几个很重要的人才输送到了华国,他对父亲恨极了。
他就知道,根本不会打仗!当时为什么没有警醒,被母亲喂了药,被逼着来到了陌生的国度?
他甚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