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人来人往, 陈清焰心里空白出一片,他没动,看着李木子:
“什么事?直说。”
刚才,一路走来, 李木子觉得医生在人群中扎眼, 他高挑、瘦削, 轮廓完美的一张脸上嵌着双温柔又清冷的眼, 她看到他正在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话。
但此刻, 整个人是种淡漠疏离的样子。极有距离感。
“周涤非现在很不好, 我想,也许您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能去看看她吗?到时开庭, 我们很需要她在。”李木子没有避讳,把这件事说出来, 因为, 迟早要曝光在太阳底下。
陈清焰沉默了一会儿, 他问:“我听说你们一直在准备这件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尽管提,但我不方便去看她。”
他把界限划的十分清晰。
李木子稍微意外, 她不喜欢关涉他人私生活,犹豫了下:“您和周涤非, 分手了是吗?”
“对, 我现在有爱人, 抱歉,不过如果是比如经济方面我可以提供帮助。”陈清焰再次表明立场,他觉得,只能做到这一步,再往前,超出界限。而周涤非三个字出现,都是对简嘉的伤害。
既然这样,李木子虽然有些失望却不强人所难,微笑道谢,但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说:
“陈医生,我想,我还是留您一个号码吧,万一日后用的到。”
陈清焰把号码给了她。
他想打电话给简嘉,想了想,克制住了。
一天下来,陈清焰在晚上约了程述。程述搜肠刮肚回着相亲对象的微信,寡淡无味,对方似乎各方面都很好,但程述就是提不起劲,不来电。男人是需要心跳感的。
两人一起吃饭,去了健身房。
大肌群发力的撕裂感和酸胀感下,陈清焰出很多汗,程述开他玩笑:“得,学长,你这人鱼线公狗腰全齐活,我觉得你可以开辟副业了。”
说完,贱兮兮乱笑,程述一直没什么变化,嘴贫,一肚子废话。念书时,诸如“我昨天夜里爬上了学长的床,我们一起互摸脊椎,探讨学术”一类层出不穷。陈清焰懒得理他。
又只是沉默。
“我很难让程程再信任我了。”陈清焰突然开口,他停下,补充点温水。
程述讪笑,没立刻接腔,他也停下,灌起运动饮料却是说:“学长,你跟周涤非又算怎么回事呢?你跟她,是断了,可她一有事,你就要过去掺和,你这样程程很难相信你爱她。”
在另家医院,程述见到了周涤非。她像纸片人,空洞,了无生机,但又确实有种触目惊心的怪异的美感,程述承认,他看到她时,也会多扫几眼。
两人没什么话可说,他客客气气问候,客客气气离开。事实上,周涤非和他的对话没超过三句。
“他还好吗?”
“啊?好,学长挺好的。”
“他会来看我吗?”
“哦,这个啊,那什么,最近院里又迎检,你也知道103一年四季365天都是特忙,学长怕是抽不开身。”
就此结束。
程述想起她那双一提到陈清焰就迸发出无限热力的眼,一副得霍乱的样子,觉得太沉重,太压抑。
好像,陈清焰是吊着她的那口气,只要他不来,她就会睁着那双眼永远等下去。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陈清焰放下水,面上呈现一种冷淡又紧绷的表情,眉头轻蹙。
被问住,程述并没有好办法,他了解陈清焰。陈周的纠缠太深,就是他,看到那个视频,眼皮也一跳一跳的。毕竟,他同样认识周涤非许多年。
“除非,周涤非愿意离开,可你不是说她要打官司吗?”程述想了想,“学长,你不想知道她以前发生了什么吗?我看视频……”
陈清焰忽然向他投来冷冷一瞥。
程述耸了耸肩:“你别逃避这个问题,我知道,是你心里一根刺,哪怕你不再爱她了,这些年,你既想知道又怕知道。说实在的,我能理解你这状态,那天,看望过妞妞,其实我想到了周涤非。我特想知道妞妞到底当时遭受了什么,但我又怕知道,我想你也一样。”
陈清焰抚了抚额头,没说话。
两人就着一个无解的话题,程述说半天。随后,冲完澡结伴出来。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在夜风里,陈清焰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他插兜一言不发。
总有这样的时刻,他的少年感会突然冒出来。
孤独执拗的少年人一样。
头顶上,是飞驰的、黑色的云。膨胀的天空底下,是城市的各种轰鸣。
“程程那个事,怎么说了?”程述掏出车钥匙,一转头,愣了下,仿佛看到当年十分年少的陈清焰,那种冷感的桀骜不驯,从不低头,也不会认输。
程述忍不住笑了:“学长,你这会儿忒显年轻,纯情少年。”
“我不会放过许远。”陈清焰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程述直摇头:“你知道吗?许远是疯狗,这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儿,对了,还有他妹妹,我瞧着也不怎么正常。倒奇怪了,程程怎么招惹的他?是因为周涤非?”
那晚,在酒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