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队里不管,那她就多割点麦穗回去吧。
萧圆当天晚上又借着月光出发了,等到了地头,她发现不对劲了,虽然夜里看的不大清楚,但大概个人影还是能看清的,一二三四,有五个人正在割麦穗呢。
世上真没一个傻子,跟她有一样想法的还不少呢。
她心里有些犹豫,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还是干吧。
再说她一贯谨慎,每次来脸上都蒙了块布,那几个应该看不出她是谁,她悄悄的从一边的角落开始割起了麦穗,就这光景,好像也不是打招呼的时候。
她一边割,一边还在想,等会儿怎么迂回着回家,她可不能让那几个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对于新加入的成员,那几个人只是瞄了一眼,心说明儿个他也得蒙着些脸。
就这么着,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各自在一小块区域内割麦穗。
萧圆今儿有人赔,是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反倒心里捏了一把汗,她割一会儿就忍不住看一下,看他们走了没,结果那几个个个都稳得很。
最后萧圆觉得谨慎起见,就准备回去了,她先往村子那个方向走了,然后又偷偷的从小路绕回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多偷点儿,以后也能少死点儿人。
萧圆后来就没去偷麦子了,下雨了,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地里的麦子全都发了芽,谁也甭惦记了。
雨一停,萧圆还跟以前一样去喂猪,现在猪圈里的猪已经少很多了,从4月底开办食堂以来,各家养的鸡早就吃的差不多了。
六月开始炼钢后,大家干的都是力气活,没肉吃怎么行,鸡都吃完了,那就只能杀猪。
绝大多数的猪都是年初才养的,按说现在还没到杀的时候,但是没办法,猪多了也不好养,容易得病,她们这个点就得病死了6头。
还不如被吃了呢。
这天她正喂着猪,就看见好些人往仓库那里去,她一好奇也跟着去了,去了才知道,村里要交公粮了。
萧圆这时候也恍然想起来,每年这时候,地里的麦子全都晒好入库了,这时候可不就得交公粮了吗,以前还会每家分粮呢。
可今年不是没有收地里的麦子吗,那这公粮咋交啊?
“队长,咱还交什么公粮啊?人家一亩地能收几千斤上万斤,还在乎在咱这点粮食吗?”
“就是啊,队长,上面是不是还得给咱分粮食啊?那么老些粮食,哪吃的完?”
“队长,我们可不能把粮食交了,你看咱库里还剩多少?都交公粮了,咱们吃什么呀?”
“啊?队长,那咱可不能交啊,你找上面说说,要收公粮就找那亩产几千斤的去,咱们村不行啊,自己都不够吃呢。”
“早干嘛去了?啊?我让你们收麦子,收麦子你们谁听了?现在交公粮,你们不干了,那早干嘛去了啊,人家能亩产几千斤,跟咱有关系吗?还脸大的让人家给咱分粮食,你家里的钱能分给别人吗?”
新队长看着这些人在那儿异想天开,别提多火大了,当初几次三番的让收麦子,没一个人听的,现在要交公粮了,知道慌了,现在慌也来不及了。
“怎么能怪我们呢,这不是没有镰刀么?我们又不是没去地里试过,每天也就能弄个几分地,咱们大队几百亩地呢,指望我们这些妇女,够干嘛的呀,你那么能耐,你咋不让老爷们去收麦子呢,他们力气大,说不定还能管点用,别老说我们的不是。”
“就是啊,以前每回收麦子都有老爷们,没几天活计全都干完了,现在老爷们都炼钢去了,我们累死累活,还得不着好。”
一听队长把责任全都推给她们,大家伙儿也不干了,自己没本事,还害的他们吃苦受累,结果还好意思反过来怪他们,没这么不讲理的。
“这炼钢也不是我想炼的,是咱国家需要钢,咱就得帮着炼,你们一个个都反对,是啥意思啊,还非得上面派民兵来看着才愿意?”
说起炼钢这事儿,新队长又是一阵烦躁,那什么技术员屁的本事没有,到今天也没炼出一块钢来,还每天这啊那啊要求多的不行。
“可我们没镰刀了呀,我家锄头也没了,也瞅着要种玉米了,你让我们用手抠啊。”
“队长,你还是跟上面反映一下吧,我们这家里的农具都没有了,还怎么种地啊?”
萧圆听了几耳朵就回去了,大锅饭估计是办不了几天了,公粮还能不交?你不交试试,估计明儿就得派车来拉。
唉,苦日子来喽。
自从上面派人拉走了他们村的公粮,大锅饭的水准直线下降,以前主食还会掺点细粮,现在全是红薯干了。
就这,量也越来越少,开始吃饱,慢慢半饱,最后就只能糊弄肚皮,一个钟头都撑不下来。
到了8月,大锅饭就办不下去了,队里的仓库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队长将最后的家底分了分,每家每户得了几十斤红薯干就没了。
几十斤红薯干分到人头上,每人才得着几斤,几斤红薯干能吃几天?但再不满没用,仓库里没东西,他们就是把队长打死了也没用。
这两个月,大家伙儿是闹也闹过了,吵也吵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