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错在哪里,反正都要被挨打了先认个错就对了。
沈湖安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盯着那柄戒尺,半响说不出话来。
“罢了。”
本以为今日在劫难逃,那清俊书生却仿佛良心发现,轻飘飘的将戒尺重新放了回去,微微带着磁性的声音温柔又雅致,“殿下年幼,又一向愚……”
他顿了顿,吞回去那个字,换了个词:“又一向不谙世事,想不通也是正常。”
“这些年来,四位殿下各有母族庇护相助,自懂事起便明争暗斗,为那太子之位不知晓暗地里互相用了多少手段,更有结盟对峙,瞧见殿下院中竟然有其他殿下手下的人,第一反应绝不是这也是来打探的探子,而是会在心中揣测,殿下你是否与其他皇子结盟。”
沈湖安听懂了,可偏偏又不是太懂。
他手下无意识的抓紧了白色棋子,不解道:“可我小时被他们没少欺负嘲笑,直到我去南城之前碰见几位皇兄都要被冷嘲热讽一番,他们怎么会以为我会和他们结盟……”
“世界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殿下以为,南城之事,结盟的三皇子四皇子就没有对互相的怨恨吗?只不过是结盟的利益太大,让他们压制住了对对方的恨意而已。”
“殿下,还是小瞧了这利益而字。”
林时恒面上依旧那么风轻云淡,说话也带着温柔的语调,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沈湖安迷茫了半响。
与从小就明争暗斗的四个哥哥不同,他没和人争过,一部分是因为太过弱鸡不用斗就已经是一条咸鱼,另一部分,就是他的脑海中完全没有争斗这个印象。
就跟个小孩一般,被欺负了,就会留下“这个哥哥欺负我我不跟他好讨厌他”的念头,而不会像是四位同父异母的皇子兄长一样,被欺负了面上绝不会表露仇恨,心中却满脑子都是“忍忍忍等我坐上皇位第一个弄死你”。
沈湖安是隐约知道四位兄长都是些什么人的,每次和他们目光对视,他心中就升起了清晰的念头。
无论是他们谁登上皇位,他的日子都绝对好过不了。
所以,他要登上皇位。
但没人告诉他,登上皇位的第一步,就是要先揣测自己的四个哥哥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那位看着文弱的年轻书生轻咳一声,接着道:“只要四位皇子误会殿下已经与其他人结盟,剩下的事便不用我们多插手,他们自己会打起来。”
沈湖安理解后点点头,“可万一他们先来对付我呢?”
林时恒轻笑一声,眼神温柔,仿佛听到了一个孩子在对着他讲笑话:“不必忧心,即使殿下近日改变良多,在四位皇子眼中,都只不过是螳臂而已。”
换言之,沈湖安太弱了,他的四个哥哥压根没把他看成对手。
沈湖安:“……”
他试图挣扎一下:“其实我最近办差办得真的不错……”
“是。”
林时恒笑容温和,修长手指轻轻落在棋盘上点了点,“殿下,到你了。”
怎么看怎么像是哄小孩。
沈湖安闷闷不乐的将白棋下到了棋盘上,不死心的接着道:“那照着姐夫所言,我什么都不用做,四个兄长便能自己打起来?”
“还是要做的。”
他眼中一喜,立刻挺直胸膛摆出悍然不畏死的模样出来,坚定道:“姐夫但说无妨,我必然能做到!”
林时恒笑着冲着他招了招手,“沉下脸,做出一副隐忍怒气的模样。”
“只要明日殿下碰到其他皇子如此这般便可。”
这么简单?
沈湖安半信半疑的沉下脸在脸上露出“我很生气”的神情。
“不对,再做。”
他想了想,眉毛也微微拧起来,保持着瞪人的姿势望向林时恒:“这样呢?”
青衣书生皱了皱眉,“眉莫要皱的如此厉害。”
“哦。”
沈湖安答应着,眉毛却越皱越紧。
林时恒慢条斯理掏出了戒尺。
“手来。”
年轻皇子脸上“我很凶我超凶我特别凶”的神情立刻垮下,下意识的把手藏在了背后,可怜巴巴的望着面前人。
“姐夫,别打,我马上学会了。”
说着,在戒尺的威逼下,他立刻在脸上露出一副“虽然很生气但我在憋屈忍着”的神情。
林时恒满意点头,“若是殿下被戒尺打了还能摆出这副模样,臣便能放心了。”
于是,他果真用戒尺打了沈湖安手心。
“嗷!”
长大之后就没吃过皮肉之苦的沈湖安脸上神情一瞬间转化为了疼痛可怜,委屈的抱着手往后躲。
“别打,别打了……”
面对着他的可怜哀求,青衣书生丝毫没有动容,而是又轻描淡写说了句:“手来。”
沈湖安瘟鸡一般的有气无力垂着头,换了只手伸了过去。
啪——
不想再挨打,这次他牢记着林时恒方才说的话,就算是再怎么想在脸上摆出疼痛的表情,也硬生生的皱起眉露出“我很生气但我在很憋屈的忍着怒火”的模样来。
林时恒满意收回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