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杂碎尚可,想对付白犬的话……嗯?不对劲。
树影交错处,缘一微微偏过头。通透世界锁定在法师的右手,他“看见”了一个只在冥道中见过的黑洞。
这个法师的右手有一个黑洞,它被咒文封锁着,发出呼呼的风声。像是想吸纳一切,像是想吞噬所有——连法师本身也不放过。
它有着可怕的威力,足以令拥有它的法师战胜大妖。但它也是弑主的诅咒,随着在法师的掌心慢慢扩散,迟早会把他吸入其中。
强则强矣,但持有它的人譬如受到诅咒的产屋敷一族,多半活不过三十岁。
缘一坐在树上,透过树影的眼撞上了法师投来的视线。在农人“诶,妖怪呢”、“妖怪在哪里”的惊呼声中,法师轻抬手示意他们安静,而后缓缓朝密林走来。
“我看到你了。”他似乎很喜欢笑,连跟“敌方”说话都带着笑,“你要在树上呆多久呢?不下来聊聊吗?”
没有恶意,甚至态度友好,对方似乎并不想与他为敌。
明智的选择,是知道斗不过,所以……
“我叫弥松野,你叫什么名字啊美人?”法师此言一出,无论是身后的农人还是树上的缘一,全惊呆了。
“别害怕,我一看到你的脸,我就知道美人不是坏妖。”
农人集体震惊到失声。
神特么美人!你对妖怪都能喊美人,到底看没看清物种和性别,你是登徒子吗?啊不对,你是靠脸来分辨对方是好是坏的吗?啊!
缘一:……
汪汪狗惊大呆!他活了两辈子从未遇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法、法师大人,你这是……”啊这,你拿了米得办事吧?可你这办的是什么事?虽然我们也承认这妖怪长得好看,但——额,等等,这妖怪确实长得太好看了点。
人类的注意力全歪了,他们齐齐仰头看着缘一,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原先还喊打喊杀,现在全数带偏还开始赏脸,人类的奇葩之处莫过于此。
原来光是靠脸,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吗?要真是这样,那兄长可以靠脸统一大岛了。
缘一轻叹,从树上翻身而下。
甫一落地,他便拢手入袖,淡淡道:“人类,我不想惹麻烦,只是在等人。”
缘一的脾气终是比杀生丸好,即使被招惹了也会下意识以“息战”为目的展开谈话,要是兄弟互换,这会儿人类早血溅三尺了。
弥松野:“请问在等什么人?是寻仇还是报恩?你看,这个村子的人可是很紧张啊。”
缘一:“……报恩,我在等一个女孩。”
四周一静,弥松野忽然双手合十,情真意切道:“是为了女人吗?原来我们是同道中人!”他单方面宣布缘一是朋友。
缘一:你是不是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
这里头的误会大了去了,可弥松野张口就来,分分钟把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编排成三十集大和爱情剧,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那个女孩一定是前世给过你恩惠,让你记忆至极。只是人类寿命短暂,你对前世的她无以为报,所以只能等到现在,等她的来世出现,再行报答。”
弥松野猛地转身,张开双臂,眼含热泪:“大家!这是一个好妖怪啊!他对那名人类女孩一片真心,等待她只是为了报恩,绝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
“他——只是想报恩而已!”
农人先是震惊,随即顿悟,而后感慨万千。一时间,他们看向缘一的眼神都温和不少,有些共情能力强的人还叹息数声,只道妖怪也有如此浓烈的感情。
缘一:……
他怀疑他们在欺负他嘴笨,但他拿不出证据。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法师说得也没错。
他与诗确实是前世今生的亏欠和偿还。
农人们握着锄头四散,法师这才转身看向缘一。事实证明,这家伙心机十足,编个故事是为了赶走农人防止他们耽误战斗,又想借故事试探妖怪的脾性如何。
“看来你真是没有敌意。”弥松野道,“即使我背对着你编排你,你也不出手。”
缘一:“我出手的话,你已经死了。”
“所以等一个女孩报恩是真话?”
“我不说谎。”
法师握着锡杖琢磨良久,随后捻着肩侧的小辫子,笑道:“左右都是等待,不如跟我说一说吧。我云游至今,认识的人不少,尤其是姑娘不少。如果你想找的那位姑娘我正好见过,或许能帮上忙。”
缘一本想说不用,诗迟早会来到这里。
但早些找到她也好,于是缘一道:“她的名字叫诗,今年应该是六岁。”
弥松野:“抱歉,我不好这口。我很有原则,只认识十八岁的姑娘。”幽幽一叹,“看来我们不是同道中人。”
缘一:……
他可算明白,为何农人要评价这法师“好色”了。对方脑子里除了男欢女爱,似乎再也没装进别的东西。色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