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要毕业了,还有许多学分没修,我怕是没时间参与你们的电影了,抱歉。”
时蔓说出拒绝的话,自己也为此感到惋惜。
她都不敢去看汪导的眼睛,他居然等了这么久,她确实很抱歉,但也确实没时间。
为了上这个大学,时蔓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快要毕业的关键时刻,她不能掉链子。
汪导和刘老板都沉默了挺久。
时蔓默默喝茶,茶杯快要见底。
她很感激他们能这么欣赏她,给她机会,因为被重视,所以拒绝他们后心里才更觉得难安。
就在沉默的时候,汪导忽然开口道:“要是等你毕业呢?”
不等时蔓的反应,刘老板先急了,“还要等?”
汪导郑重地点头,“等,这个剧本最适合的人选便是她,要是换人,那您就干脆把我这个导演也换了吧。”
负有才华与傲气的汪导,有这个底气,直接跟刘老板放出自己的原则。
必须由时蔓担任女主角。
没办法,汪导是自己花了大价钱挖来的,他拍出的电影获奖无数,一票难求,刘老板只好妥协。
他为难地看向时蔓,“时小姐,你看这......这可别再拒绝我们了吧,不然我这位导演都要不干了。”
时蔓颇为感动地看着汪导,人的一生要有多好的运气,才能遇到这样的伯乐。
这下,她的确再说不出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时蔓轻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我毕业还有半年。”
“没关系,我可以等。”汪导不假思索地回答,终于展露笑颜,“只要你肯来,多久我都能等。”
作为导演,他的目光敏锐,审美高超,理解力超出常人。
他很清楚,只要时蔓愿意来拍,等的这些时间不算什么,能造成的影响、带来的回报绝对值得。
这样的诚意,让时蔓再也说不出什么。
她做出保证,“好,我跟领导汇报一下,只要没问题,等毕业后我就去找您拍电影,一定好好拍。”
汪导大喜过望,刘老板也是,连忙跟时蔓握手,“那就好,那就等时小姐来找我们了。”
......
寻求合作的过程虽然坎坷,但最后也愉快地敲定。
时蔓送走他们,就打电话回了文工团,汇报此事。
张志新听到后也有些惊讶,“之前那个汪导演也跟我打过电话,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小蔓,他对你还真是挺执着啊。”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儿,你去了,也能给咱们团里宣传宣传。你是我们文工团出来的人,等电影火了,对咱们文工团也好。”
时蔓的上一部电影就让张志新尝到了很多甜头,文工团也因此备受瞩目,发展势头正好。
“你不用担心团里,咱这儿一切都好,你去拍个电影也耽误不了几月,我们等你回来。”张志新很支持时蔓,并且没过几天就给时蔓把手续、文件都办好了。
这时明明离时蔓毕业都还有几月,他倒真是个急性子......
就这样,在各方的期待下,时蔓顺利毕业了。
凌振特意赶来京南,参加她的毕业典礼,顺便接她回去。
谁知时蔓却告诉他,“我要直接去外港,那边等我很久了,不好再耽误他们的时间。”
凌振一愣,随后道:“那我送你过去。”
时蔓打量他两眼,因为着急赶火车,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脱下的军装,“你有空送我去外港?”
凌振语塞,他的假期好像......的确......不够。
拎着大包小包,凌振只能眼睁睁将时蔓送上火车。
虽然眼神里都是不放心,却也只能听着汽笛声轰鸣远去,身边许多人追着火车在跑,恋恋不舍的旅客隔着车窗,伸出脑袋挥别。
唯独凌振脚步像是黏在地上,他是唯一定在原地的那个人。
时蔓探头看了眼,就轻哼着缩回来。
还以为他多在乎她。
她去这么远的地方,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去外港的这一路并不轻松,对于带着大包小包的时蔓而言,是一件麻烦颠簸的事情。
她要先乘火车,再乘轮渡,最后才能抵达目的地。
刘老板倒是挺贴心,派了人到火车站接时蔓,并送她去坐轮渡。
海上的轮渡很大,海浪翻涌,远处是看不到尽头的海天一线。
天色不太好,有些漆黑,仿佛一头蛰伏在海上的巨兽。
这是时蔓第一次做轮渡,她刚踏上去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晕船晕到灵魂都出窍,像被装在铁桶里甩来甩去。
终于快到外港,时蔓软趴趴伏在栏杆上,吐得喉咙都哑了,整个人像蔫到泥巴里的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时小姐,快要下船了。”来接她的小助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轻声鼓励。
“好。”时蔓哑着声音回答,完全没力气,身体全部重心都支在栏杆上。
她发誓,以后绝对、绝对再也不要坐轮渡,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