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赖嬷嬷找儿媳妇的眼光,是要比贾母高的。
婆媳俩第一次这么客气的上门,以前可从来没说把自己这个表小|姐,四爷这个族里的爷们放在眼里过。等这一开口说话,就更见功力了:“……就是来给主子磕个头,往年也想来的,又怕您觉得咱们轻狂。老奴在家就说,主子就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要是忘了主子的恩情,张狂起来,那还配当个人吗?今儿带着媳妇来,可不敢说什么给主子拜年的话,就是带着媳妇子过来认认门,往后老奴这腿脚也不好了,好叫她在主子跟前伺候。”
她说着,林雨桐听着。
她说什么,林雨桐就听什么。
只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接茬。
说东道西的磨蹭的都有一个时辰,林雨桐不往下接话,那边婆媳俩就坐不住了。那赖家的媳妇就道:“往常婆婆在家,也总说主子就是主子,主子就没有不圣明的。这不,您慧眼如炬,哪有您不知道的事。”说着,她就站起来:“也是我不听婆婆的劝,进了门来,跟主子坦白的说了便也就完了,如今,倒是真真不好意思见您了。您是知道的,我家那个小儿子,蒙了主子恩典,一生下来,就被放了良籍。孩子打小,我们就说,主子的恩典,别管是什么籍的,一样是主子的奴才。虽不上府里当差,可也不敢叫再外面胡作非为。不过,这孩子到底是小,在外面结交了不好的朋友……其实这朋友也不是外人,便是周瑞家的女婿唤作冷子兴的。这冷子兴不做法,叫人给告了。偏又在外面养了小的,生了儿子,把周瑞家的给惹恼了再不理这女婿的死活。偏他恨上了,连府里也恨上了。竟是告了……”
林雨桐摆摆手:“冷子兴恨周瑞家两口子偏去告你们家?这是什么道理?”她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赖家的媳妇,只看赖嬷嬷:“嬷嬷是见事见老了的,才还说主子没有不圣明的,怎么这会儿就当我好糊弄了?你们能上我们家,图的是什么?既然知道这里跟别处不一样,又何苦在我跟前这般的唱念做打呢。”
赖家的媳妇一噎,就不敢说话了。跪在那里,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赖嬷嬷打量了林雨桐一眼,见这位真就做的稳稳的,不骄不躁。没来由的,她竟是觉得,眼前这人比当年的老夫人,更有威严。
于是,给自家媳妇打了一个眼色,这赖家的媳妇就自己起来,然后默默的退到一边去了。
赖嬷嬷这才起身,坐在林雨桐跟前来,从腰上解下来一个荷包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还请奶奶指点一二。”
林雨桐像是没看到那荷包一样,只道:“没有我的指点,嬷嬷就什么也不做,看着孙子去送死吗?”
当然不!
这次来,原本只是一个过场。叫人家知道,自家来过。宫里有人传话叫自家咬甄家,自家为了救孙子就是出卖了甄家,那那些都说了又能如何?回头主子怪罪起来,完全可以说在这边受了暗示的。
她原是这么打算了。身上带着的银票,她也没打算真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如今看这样子,她又不得不小心了。别到时候自家把甄家咬了,回头自家的孙子却又被扣住了。那些宫里的太监扒起皮来,才是真狠。这边别的用处没有,但应对那些太监,却不费吹灰之力。
如今,这位这么一问,她就知道。自家的这点打算,人家全都知道。
赖家的媳妇脸上就羞臊起来,感情闹了半天,唱念做打的,在人家看来都是笑话。
赖嬷嬷不管媳妇怎么想,只小心的问:“那依奶奶这么说,这事能做?”
“做什么?”林雨桐又装起了糊涂:“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儿不是来给我拜年的吗?还有别的事吗?”说着,就打起哈欠来了:“你看,这说困就困了。今儿就不留嬷嬷了。”
赖家的媳妇有些焦急,赖嬷嬷却起身,带着笑对着林雨桐福了福身:“奶奶歇着吧。老奴就告辞了。”
出去了,赖家的媳妇急忙道:“婆婆,这到底是……”
赖嬷嬷瞪她:“往常的机灵劲都哪里去了?银子没退回来,礼也收了。还要说什么?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如何?”
是!主子那边好应对,只到时候保证那些太监别不认账,事办了不放人就行,还要如何呢?
她长出了一口气:“都说二奶奶如何厉害,在这位跟前,我竟是身上都冒汗。也是怪了,人家也没看我,也没说我,怎么就这么怕了呢?”
赖嬷嬷叹了一声:“是个人物……当年……谁知道将来如何……回头再补一份厚礼来……”
于是,荷包里放了一万两不算,晚上的时候,林雨桐又收到一匣子珠宝,一箱子字画,另有京郊的别院一座。
价值得在五万两上下。
林雨桐就觉得,还是错估了赖家的实力。叫王熙凤拿一万两,这都看挪哪边的才使得。叫她拿五万两……五万两她们得卖祖田。可赖家呢,不过是随手就能给出来的。
她回来给四爷看,四爷就笑:“收着吧,赖尚荣在,产业就在。赖尚荣不在,这些产业都没了。赖家分的清楚轻重。”见桐桐果然喜笑颜开的收了,他也乐了,他就喜欢桐桐这见钱眼开的样:“既然这么喜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