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子弹。
“…………!!”
信宿的心脏在某一瞬间停止跳动,而后剧烈、疯狂的震颤起来,那好像是他第一次产生了某种真实到失控的负面情绪,他倏然把手/枪扔到了地上,整个人直接挺直坐起,失声怒道:“你疯了吗林载川!?你就不怕万一……”
不怕万一枪里真的有子弹!
林载川直视他的眼睛:“你会用一把上膛的枪对准我吗?”
信宿只是用力咬着牙,脸色阴沉着没说话。
林载川竟然又问了一遍,他轻声一字一字重复:“你会拿着一把上膛的枪对准我吗?”
信宿握紧了手指,感觉到一阵退无可退的难堪,好像他从来没有被什么人逼到过这样的境地。
林载川其实不是
这样的性格。()
“”
?想看商砚的《游雾》吗?请记住[]的域名[(()
给了他太多太多的……自由。
信宿呼吸急促,快到心脏都有些发颤了,然而语气还能保持冰冷,“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可问的。”
他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强行从方才的巨大恐惧中走出来,把兀自沸腾的思绪按回冰冷的水面。
信宿慢慢靠回抱枕上,牵了下唇角,语气比方才还要凉薄几分,“我承认,我的确喜欢你,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早知道当初一时兴起,给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我就不要那几个月的梦幻泡影了。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们好聚好散,何必现在闹的这么难看——太不体面了,载川。”
林载川垂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答。
年长的男人看起来也非常单薄,面庞苍白,嘴唇紧抿着,但脊背是挺直的,他的面庞笼罩着一层浓重的伤感,在冰天雪地里伤痕累累的孤松。
看到他晦暗不清的神情,信宿心里莫名慌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的确太过分了。
不管怎样,就算是故意逼他离开自己……
也太过分了。
可覆水难收,现在再想说什么补救也来不及,信宿只感觉他的心脏悬在了半空中,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
林载川喉结轻微滚动一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手,像是要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
信宿瞳孔微微一缩,腰身像猫科动物警惕时弓起,他下意识认为可能是手/铐之类的物件——
事到如今,林载川如果要把他拷起来强行带回市局,他恐怕也做不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然而看清楚他从怀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信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更为震惊,整个人几乎惊颤了一下。
林载川就在他惊诧不已的视线中单膝跪地。
他从戒指盒里拿下了一枚银戒,轻轻抬起信宿落在床被上的右手,一点一点地推到他的无名指上。
信宿的手很好看,因为太瘦了所以极具骨感,又修长,笔直,苍白,肌骨清晰、筋脉分明。
带上戒指就更好看了,很漂亮。
那像是既定的宿命无声降临。
仿佛命途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在某种坚固而强硬的力量推动之下,命运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到了一起。
林载川保持着这个姿势,终于轻声开口:“如果等到你的一切计划都结束,你想要回到我的身边,跟我重新开始一段感情,那时我对你说,我们好聚好散。”
“………”
信宿无法去控制自己不去想象林载川所说的那个“未来”——
在跟林载川相识之后,他的想法也
不都是负面的、毁灭的。
他其实也幻想过很多次,或许在某个未知的命运线条上,说不定
() 会存在一个美好圆满的结局(),
?()_[((),
他也不自量力的幻想过。
如果他侥幸从这场巨大的风浪中活了下来,可林载川却不要他了……不原谅他现在的一意孤行,要跟他“好聚好散”。
他大概会死掉。
……他会死掉的。
他一定会死去。
信宿面色苍白,近乎无血的嘴唇微颤,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明知道这句话这样伤人,说出口我也会难过。”
林载川垂下眼睫,微微弯下腰,近距离地看他,“不要故意说这样的话,我不愿意跟你走向那样的结局,我们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信宿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局势、怎样回复他的这句话,甚至没有办法把戒指摘下来还给林载川——
又听到林载川一字一字对他说:
“信宿,我爱你。”
信宿脑海中“嗡”的一声响。
“我不强求你一定在我的身边。”
“但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归属,生是你,死也是你。”
林载川的话音一字一句在他的耳边不断震荡,字字清晰,那一刻信宿看起来竟然是无措的。
第一次大脑空白到无法给出任何反应。
一个字……
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