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谢枫的目光仍然落在那个少年身上,似乎在透过他看着什么故人,神情隐约触动。
他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太久,旁边的助手觉得有些意外。
老师每天都会过来观察每个实验体的情况,但很少在谁的房间长时间驻足。
谢枫的目光扫过门上的编号,淡淡道:“从明天开始,022号进行强制戒断。”
助手听到这句话,神情错愕地望向他,不知道老师有什么打算。
这些实验体的作用,就是给他们注射各种新型试剂、或者研发中的半成品,观察初步效果。
如果进行戒断,那么这个实验体的意义在哪里?
但谢枫没有解释,他也没有问,只是顺从地应了一声。
这些实验体,早就被毒品熬干了生气,像一
具行尸走肉被圈养在这里,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钟。
——谢枫很想知道,到底要经历怎样的痛苦,割肉放血到怎样的地步,才能抹去大量海/洛/因留在血液里的、精神上的痕迹,回到社会上伪装成一个正常人走到今天。
他真的、很想知道。
摄入海/洛/因的浓度越高,对这种东西的依赖性和需求量也就越大,第二天下午,少年的毒瘾再次发作。
但这次他没有祈祷到他的“药”
。
那个男人只是站在玻璃外,静静地望着他。
少年一开始只是不停哀求,后来变成嘶吼,最后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他像是承受着难以排解的巨大痛苦,拿着脑袋砰砰撞在地上,喉咙里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野兽一般的哀嚎,脸上涕泗横流——很难相信这种的身体反应竟然会出现在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身上。
毒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摧毁到了这样的地步。
少年的嗓子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滚过了房间里每一处地方,指甲硬生生抓出了血迹,身体上也都是自残出来的伤口。他这样癫狂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终于短暂平静下来。
少年仰面躺在地上,没过多久又蜷缩起床,发紫的嘴唇不住颤抖着,硬生生地熬过了这次毒/瘾发作,浑身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好像死过了一回。
谢枫只是在外面冷眼旁观看着。
看他平静下来,谢枫抬步走了过去,推开了玻璃门。
旁边的助手一惊,出言提醒道:“老师……他随时有可能再次发作,恐怕会伤到您。”
谢枫不语,走进了那狭小房间里,在少年的面前蹲了下来。
少年整个人都在轻抖,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没有任何反应。
谢枫微微抬起他的脸颊,望着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低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从到了这个地方以后,他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少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用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嘴唇动了动,嘶声道:“药……给我、药……”
谢枫握住他比女孩子还要纤细许多的手腕,声音轻而低沉,“听着。”
“只要你能够戒断海/洛/因,一个月内不再复吸。”
“我就可以让你离开这里,以后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少年的眼皮迟钝地眨了一下,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他被像动物一样关在这个地方太久了,接受外界信号的感知都非常模糊,也很难有所反应。
谢枫垂眼望着他,眼神带着某种似是而非的怜悯,许久,他轻声问:“孩子,你想回到以前的地方吗?”
少年看着他,然后伸出嶙峋的五指,哆嗦着道:“药……我需要……药……求你、求你……呃……”
谢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站了起来,轻而易举就用脚尖把少年单
薄的身体挪到了远处。
谢枫离开房间(),
◆[((),
他猜不透老师的意思。
谢枫像是在回忆什么,目光有些渺远,片刻后,
他问道:“你说,从这里出去的人,有可能回到社会上生活吗?”
他顿了顿,“戒毒……真的有胜利者吗。”
助手谨慎思索了片刻,才轻声回答:“一旦人体摄入海/洛/因,在二乙/酰/吗啡刺激大脑后,脑神经就会产生新的神经元,在大脑中建立根深蒂固的成瘾性。”
“就算进行靶向手术也几乎不可能完全消除这些细胞,即便外界条件的限制下,身体进行了长时间戒断,可一旦恢复自由,他脑海里的神经就会驱动着他进行复吸,就像饿了进食、渴了喝水一样,吸/毒已经变成了某种难以忤逆的本能,伴随他们一生,直到大脑死亡。”
“除非……”
助手顿了顿,“除非能够建立另外一种更加稳定的神经链接,比如让吸毒时产生的快感总是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或者恐惧,有可能将毒瘾转换成某种更加负面的情绪。”
谢枫听完,竟然笑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少年,淡淡道:“以后不要给他注射任何试剂,半年以后让他走吧。”
“至于恢复自由之后要走哪条路,就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