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仁帝的话,让段景曜和楚昭云都心惊不已。
高高在上的帝王,何需对他们示弱?
说段景曜是自己人,能理解,可为何说楚昭云也是自己人?
难不成是因为十四年前的真相,三人有了共同的秘密,所以她就被盛仁帝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里?
楚昭云心里闪过许多念头,竭力让自己面色平静。
这话,盛仁帝可以说,她却不能接。
片刻后,又听见盛仁帝说道:“景曜,朕听闻祺儿和宋忻感情极好,你说祺儿会不会记恨沈家?”
“回陛下的话,臣不是五皇子,不知五皇子心中所想,臣也不是宋家人或沈家人,不知宋家灭门案的内情。”段景曜不动声色,早就料到了此事和韩祺有关,但具体是何干系,他并不知晓。
“祺儿见了宋星可怜,会不会想着为宋家报仇?”
“不知,但宋星确实可怜。”
“若是祺儿为了宋家而行差踏错”盛仁帝话说了一半。
段景曜这才明白盛仁帝是在让他做出保证,在看过宋家遗孤的可怜模样后,做出一个保证。
“陛下,臣虽为五皇子的舅舅,可若五皇子行差踏错,臣也绝不会偏袒包庇他。”
“朕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朕失望。”话这般说着,盛仁帝心头却并未轻松半分。
他早就知道段景曜会这般说,他也知道段景曜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而且他心中有八分把握,段景曜不会包庇韩祺。
毕竟段景曜在皇城
司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帮过韩祺,两人就连来往,也甚少。
可是不试探这一句,他不放心。
有了命案,他大可交给大理寺或者皇城司去办。
可这案子,是皇家密事。
除了段景曜和楚昭云,他想不到任何可以托付的人,偏偏韩祺又涉案,他只能让段景曜亲口向他保证。
“景曜,楚卿。”
段景曜和楚昭云齐齐抬眼看向盛仁帝。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竟是满面悲伤。
细看,甚至能看到盛仁帝眼里的泪光。
两人心惊,到底发生了何事?
“臣在。”
“四日前,初到行宫的那日,卓英死了。”
段景曜万万没想到,是四皇子死了!
卓英是四皇子的字,怕楚昭云不知道,段景曜问道:“陛下,四皇子怎会死了?”
“是啊,朕也不相信,朕好端端的儿子,竟然死了”
“陛下保重龙体。”段景曜这才明白,盛仁帝的悲伤和脆弱是从何处而来,也才明白他为何会怜惜宋星。
盛仁帝整个人的精气神被抽去了一大半。
他已经强撑了好几日了,眼下才情绪外露。
眼前二人知道他内心最深的秘密,在这二人面前他反而能不做一个帝王,只做一个父亲。
幼儿夭折,他会难过。
但远远抵不过眼下。
四皇子虽是庶出,可今年十九岁了,十九年的君臣,亦是十九年的父子情谊,他无比痛心。
更痛心的是,这件事可能是他某个儿子的手段!
“查,彻查此
事!”
“臣领命。”
“让黄内侍带你们去吧”盛仁帝摆了摆手,他疲惫不堪,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片刻。
段景曜和楚昭云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响地退出了书房。
在门口看见守着的黄内侍,便低声说道:“有劳。”
“段大人言重了,奴才带着段大人和楚大人去看看四皇子。”说着话,黄内侍抹了把眼泪。
等离了书房稍远些,段景曜才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皇子有功夫在身,贼人还能近了他的身?更何况行宫围猎,有不少御带和侍卫跟着,周围守得铁桶一般,何人能轻易闯入?”
黄内侍是在王府时就跟着盛仁帝的人,自然也算是看着段景曜长大的,他也深知盛仁帝和先皇后的事。
因此黄内侍对段景曜,也是与对他人不同的。
眼下知道段景曜和楚昭云是去查案,又听段景曜问了,便实打实地说着:“四皇子死状惨烈,骑射功夫最好的几个御带看过了,说像是被猛兽掏了心。”
“掏心?”段景曜脚步一顿。
“是,四皇子身前被掏了一个洞,血淋淋一个大洞,陛下看了伤心不已”一想到四皇子的惨状,黄内侍又忍不住流了眼泪。
“附近的确有猛兽,但四皇子有功夫在身,有弓箭在手,入林也骑着骏马,莫不是和猛兽近身争斗了?”
黄内侍压低了声音:“陛下怀疑不是猛兽,这才叫了段大人和楚大人速速前
来。”
段景曜颔首,想起了白泽说过的话,问道:“近日,四皇子在朝堂上可有什么动作?”
黄内侍心想,不愧是段景曜,果然要比寻常人聪慧!
“近日三皇子和四皇子斗得凶,朝堂上大臣们也纷纷上折子劝陛下早立太子,他们不是说立三皇子为太子,就是说立四皇子为太子。”
“立储一事陛下自有决断,更何况陛下正值盛年,何需着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