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景曜简单说了说王氏和沈念说的话之后,楚昭云便把沈确叫了进来。
沈确一进来,众人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毕竟,他是眼下嫌疑最大的一人。
楚昭云开门见山问道:“前日傍晚后,你做了何事?”
话落,众人分明都瞧见了沈确眼中有些慌张。
“我没做什么,前日吃过晚饭,我就一直在自己院子里,看了会儿书,又练了会字,还、还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谁能证明你一直待在自己院子里?”
“我就是一直在自己院子里,我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肯定很多下人都看见了。”
“那你温书习字之时呢?”
“我的贴身小厮一直在我书房门口,他能证明!”
“他既在门口,又怎知你会不会从后窗溜走?”
闻言,沈确内心一阵慌张,他不知为何这位女推官大人一开口就这般咄咄逼人。
“我、我没有”
楚昭云继续问他:“那你去济善医馆买安神药作甚?”
“夜里失眠多梦,所以才买了安神药。”
“药呢?”
“喝了”
“谁给你煎的药?我去叫他来与你对峙。”
“我、我不知道就是小厨房里的丫鬟给我煎的药。”
“那我便把小厨房的丫鬟都叫来!”楚昭云不给沈确任何余地。
齐州府衙的几人,也是第一次见楚昭云这般疾言厉色,登时,谁也不敢出声说话。
沈确更是急得汗流不止。
他本该问心无愧才是,可他又着实
算不上清白,内心纠结得很,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好干巴巴地说道:“各位大人,前日傍晚之后,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是吗?”段景曜上前一步,提醒着沈确,“什么都没做的话,你书房书案左侧花架上的香炉里,焚的是什么纸张?”
沈确大惊,他都把字条阅后即焚了,没想到还能被人发现端倪!
“没、没有字条”
“我只说是纸张,何来字条?”段景曜心想,王氏大抵是想错了,沈确此人也是不堪重任。
楚昭云事先便推断凶手可能是第一次作案,因此留下了很多破绽,凶手或许至今都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嫌疑摆脱。
但眼下她却怀疑,沈确嫌疑虽大,但他这般慌张无措,未免也太不能说沈确笨,只能说沈确不擅长撒谎,这样的人,或许当不了凶手。
“沈确,事到如今,从实招来!”
沈确焦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害我父亲。”
“或许你真的没害你父亲,但那晚,你定是做了什么!”
楚昭云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让沈确软了腿。
“大人,我、我冤枉”
“不曾给你定罪,何谈冤枉?你那晚来过沈执的书房?”
“是”
沈确终于认了,众人松了一口气。
方茂茂也紧忙掏出了纸笔,他跟着楚昭云查过两次案子了,他已经有了预感,最开始揪出来的这个人,往往可能不是凶手,但一定是重要线索!
其
他人都松了一口气,他是万万不能松懈的。
一字一句,都得记下来!
而沈确,在楚昭云和段景曜冷漠的目光攻击下,终于决定把自己做过的事都说出来。
他敢说,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成!
“前日早晨,我收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让我戌时一刻去书房把我父亲迷晕,然后他会杀了我父亲。”
楚昭云敛眉问道:“他是谁?”
“不知道”
“那你为何信他?”
“我也没有相信他”沈确说着话,低了头。
“你半信半疑,但却还是做了。沈确,你想让沈执死?”
“我、我没有”沈确越说越心虚。
楚昭云不和沈确争执这一点,便接着问他:“所以戌时一刻,你把沈执迷晕了?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提前让丫鬟煎好了安神药说我要喝,我也不知道安神药能不能让人立即睡过去我只是戌时一刻悄悄来了我父亲的书房”
原本低声说着话的沈确,忽然抬头,且提高了声音道:“但是书房的门从里面关住了,我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声音,我就走了!安神药我也倒在草丛里了,我什么都没做成!父亲的死和我无关!”
“你敲门但没进来,冬蒙可知道?”
包括楚昭云在内,没人敢保证自己能分辨出沈确的话究竟是不是谎言。
万一沈确就是真凶,他真的把沈执迷晕且杀了,这番话也许只是他被逼无奈才说出的狡
辩之语,也或许这就是凶手这两日想出来的脱身之法。
“那时,冬蒙没在书房门口。”沈确用力眨了眨眼。
方才汗水流进了眼睛里,酸涩得很。
他意识到,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之后,反而更紧张了。
“各位大人,我说的是实话!我是想试试能不能把父亲迷晕,我也来了书房,可我连父亲的面都没见着!我什么都没做成啊!”
楚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