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真相一旦揭露,朕是否还能坐在皇位上?朕也并非贪恋皇位贪恋皇权,朕也不惧对自己当年的选择承担后果,可朕心中还有太多未完之事,朕还有更多要做的事。”
盛仁帝心中想的是实实在在为了百姓和天下,可这句话被韩若江说了太多次,他反而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
“景曜,楚卿,这件事是朕有求于你二人!”盛仁帝很担心,他怕段景曜和楚昭云那宁折不弯的性子,不会就此罢休。
段景曜皱眉不语。
他心中了然,当年的事,幕后真凶是韩若江,盛仁帝甚至连帮凶都算不上。
若说盛仁帝的错处,被逼上位,没错。
在得知韩若江害人性命之后选择了妥协,便错了。
可仔细一想,盛仁帝当初的考量也并非全然有错,为妻子报仇,和稳坐皇位实现他心中的抱负,只能选其一。
段景曜想了一瞬,还是决定遵从内心的选择,绝不会就此罢休。
只是他还没说话,楚昭云就开了口:
“陛下的意思是让臣就此住手?若是臣不打算止步于此,陛下打算如何?”
她既知道了盛仁帝的秘密,且她又不打算放过当年的幕后真凶,那她会被盛仁帝灭口吗?
楚昭云不知道,也很好奇。
先前从唐老太太和程启处,她误会了盛仁帝是幕后真凶,便推翻了她所知道的盛仁帝仁慈宽容一说。
眼下,她倒是好奇,盛仁帝是真的仁慈宽容吗?
她这般问,也同时向盛仁帝表明了她的态度,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更何况已经知道了真凶是谁,岂有停手的道理?
盛仁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不会如何,既然朕敢告诉你们真相,朕便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他只是真心恳求这两个年轻人能放下当年之事,否则言官一人一句之下,他只有退位让贤这一条路能走。
楚昭云没有在盛仁帝手下谋过差,此刻听了盛仁帝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她看向段景曜,眨了眨眼。
段景曜会意:“陛下放心,我们亦是大盛朝的百姓,自然不会亲手挑起朝野不安。”
盛仁帝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也知道段景曜这话说的含糊,但能得了这句话,他也算安心了。
至于这两个年轻人还想怎么折腾,他无力再想。
“景曜,阿婧之死,是受了朕的牵连。楚卿,你娘的死是受了朕和阿婧的牵连,是朕对不住你们,朕会补偿你们,还有其他侍疾医女的家人,朕不便出面,你们帮朕走一趟。”
段景曜点了点头,说道:“夜色已深,我们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两人起身,但并没有转身离去,段景曜顿了顿又说道:
“陛下,今日之大不敬,是我和昭云的错,误会了陛下。”
“无碍,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盛仁帝一阵后怕,若是他们没有私下来御书房,而是挑一个大庭广众之下讨伐他,那他才是真的骑虎难下。
两人又行了个礼,才离开了盛仁帝的寝宫。
茫茫夜色之中,两人也不便说话,沉默地往宫外走着。
只是眼下皇城宫门已经下钥。
两人蹲在宫门口,好不狼狈。
“大人,你信吗?”
“信。”
“说实话,我也信。”
盛仁帝就算傻了,也不可能自爆一个秘密去掩盖一个真相。
他说了实话,也是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让他们放弃伸冤罢了。
段景曜压低了声音:“回家再说,小心隔墙有耳。”
“嗯。”楚昭云实实在在憋了一肚子话。
“你靠着我休息一会儿?”段景曜问道。
楚昭云这才想到,在大牢里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
只是突然被内侍打断,两人都抛之脑后了。
楚昭云也没有扭捏,只是夜色遮住了她微微红的脸颊,她身子一歪,将重量渡给了段景曜。
夜色之下,若是不细看,还以为宫门口的两人是一块大石头。
寒风吹着,谁也睡不着。
等到天空蒙蒙亮,宫门口一开,两人便顾不上饥肠辘辘和蹲麻了的腿脚,连忙飞奔到白家。
生怕一个赶不上,白泽就去敲登闻鼓了。
到白家门口时,两人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开了。
白泽一脸悲壮地推开了门,他正打算去敲登闻鼓,在早朝之时揭露真相并为段景曜和楚昭云伸冤。
细看能发现白泽的眼皮都哭出来了好几层。
“大人!楚姑娘!”白泽一愣,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上前一步,一手勾住了段景曜的脖子,一手揽住了楚昭云的肩膀,将两人抱进了怀里。
白泽鼻头一酸,泪就掉了下来。
“你们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死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我还以为昨日一见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呜呜呜”
堂堂七尺男儿,一夜的担忧和难过终于在此刻爆发。
白泽抱着段景曜和楚昭云泣不成声。
段景曜慢慢地拍着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