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高家父子到了。”
“传。”
内侍没有高声宣召,反而是去门口将高沛父子二人叫了进来。
高沛一看是段景曜,便猜到了另一女子是大名鼎鼎的楚推司。
想起来上次儿子将他二人绑了的事,高沛就忍不住头疼。
这次不知道何事。
高骞也一头雾水,但他问心无愧,这段时间都在帮表妹找孩子,加上他又失了兵权,自己的事还头疼不过来,哪顾得上别人。
父子俩也不敢交流,齐声说道:“参见陛下。”
“免礼。”盛仁帝眯着眼看着高沛,当年的事,和高沛没有半分关系,高沛为何要将楚昭云的外祖父置于死地,他也看不透。
“高骞,是你设计指使曹家污蔑楚昭云的外祖父,是你害死了他?”
高骞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此事被翻了出来且捅到了陛
然而比高骞更着急的是高沛。
他立即想明白了御书房里几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从何而来。
“陛下!”高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没有丝毫犹豫,认罪说道:“此事是臣主使的,高骞不过是听臣的话罢了,是那柳某、是他得罪于我,我心生怨怼,就让高骞去替我了结了他。”
高骞也跪倒在地。
他忽然后悔,若是当初听了父亲的,只是把那老头赶出汴京城去,或者打一顿吓唬吓唬人,是不是就不会到今天这般地步。
“陛下,此事是我指使的曹家,与我父亲无关,请陛下明鉴。”
“休要胡说,是为父的主意,用不着你替为父揽着!”
楚昭云看向父子情深的二人,冷声说道:“得罪于你?高大人,胆敢欺君?”
盛仁帝暗地里用力按了按虎口,问道:“高沛,朕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你对楚卿的外祖父下手,是因为十四年前的事?他手里有线索,你就想着灭口?”
高沛震惊抬眼看向段景曜和楚昭云,没想到他们竟然查到了十四年前的事。
眼下不仅高骞后悔,高沛也万分后悔。
是不是他害死了楚昭云的外祖父,这才打草惊蛇,引得他们想到了十四年前?
高沛双膝火辣辣地痛,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连忙磕头认罪:“是,臣因旧事瓜葛心中生了恨,臣认罪。陛下,高骞对于此事全然不知,陛下明鉴!”
“你父子二人草菅人命,自去大理寺领罪。”
“是。”高沛眼里含了泪,重重地磕了个头。
他衷心了一辈子,做了这等鲁莽之事,眼下这般去大理寺领罪,已是陛下开恩。
磕完头,高沛便立即拉着一头雾水的儿子出了御书房。
楚昭云着急,正想开口阻止,高沛尚未说出他与十四年前之事的联系,可转念一想她又闭了嘴。
陛下让高家父子去领罪,领的是杀她阿公的罪,这也代表着,十四年前的事,盛仁帝并不打算推到高沛身上。
她迅速理了一遍盛仁帝的话。
他一边说他们查错了,否认自己的罪行,一边又不准备让高沛替他顶罪。
究竟何意?
进御书房之前,她的那股恍惚之感再次袭上心头。
只是这次也一样,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听见段景曜一字一句说:
“陛下,究竟为何杀我姐姐?难道你们之间的恩爱都是假的吗?就算感情出了问题,陛下大可废后,大可将她贬去冷宫,何至于要让她喝了毒酒,又受了病重的折磨?”
堂堂七尺男儿,说着话,已然带上了哭腔。
只要一想到段婧的笑颜,段景曜就没有办法不恨盛仁帝。
口口声声说着爱,转头就给人喂毒酒?
话落,御书房里落针可闻。
内侍恨恨地看着段景曜,楚昭云一是怕段景曜势弱,二是自己也有此一问,开口道:
“世人皆言陛下宽厚仁慈,可陛下又为何牵连无辜,当年侍疾的女子,是既无爵位也无官位,可她们也是天下的百姓,是别人的母亲和女儿,陛下又何至于牵连这般多的无辜之人!午夜梦回之时,陛下难道良心不会不安吗?”
恩爱、毒酒、病重、百姓、无辜这些话像是锋利的刀,一把接着一把狠狠地插到了盛仁帝的心上。
他还来不及开口,一阵气血翻涌之感便淹没了他。
“陛下!”
两道震惊的声音齐齐响起。
一道来自盛仁帝身边的内侍。
一道来自刚刚推开御书房大门的太后。
她本是听宫女说陛下只让内侍接过了汤品,她怕儿子忙起来顾不上喝,又想着在御书房的段景曜也不是外人,便赶过来了。
谁知一来就碰上高家父子俩一脸惶恐地从御书房出来。
又听见了御书房里段景曜和楚昭云的质问。
她儿子杀了段婧?
这怎么可能!
她刚想进御书房,一推门就看见了晕倒的儿子。
“太医!还不快去请太医!”太后喊完,立即看向段景曜和楚昭云,“为臣为弟,你们都不该对陛下大不敬!”
内侍哭着向太后娘娘告状:“娘娘,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