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跟着段景曜和楚昭云进了御书房。
盛仁帝见是太后身边的宫女,便让身边人接过了汤品将宫女打发了出去。
“臣参见陛下。”
“免礼。”盛仁帝捏了捏鼻梁,从江南水患的事中抽回思绪,段景曜来找他不稀奇,和楚昭云一起来御书房,那就稀奇了,“有什么案子?”
见段景曜眼神往案牍上落了片刻,盛仁帝又说道:“无妨,江南的事朕交代他们下去办了,朕干着急也是没用,先说你们的案子。”
楚昭云定了定心神,开门见山说道:“陛下,臣女原是襄阳府人士,因外祖父进汴京城后被问斩,臣女才留在了汴京城。”
盛仁帝神情一顿,第一反应是楚昭云难不成是罪臣之女?
他没记错的话,她是永勤伯爵府里的女儿,莫非外祖父是罪臣?
但楚昭云也是扎扎实实办了好几个大案子,若是真是罪臣之后,他也不忍过分苛责。
盛仁帝面上不显,示意楚昭云接着说。
楚昭云继续说道:“外祖父初来汴京城,与任何人都无冤无仇,可却被曹姓一家污蔑乃至定了罪名问斩,而后,曹家一家连夜搬出了汴京城,就连外祖父和曹家所涉及的案件卷宗也在衙门不翼而飞。”
“冤案?”盛仁帝明白了楚昭云的意思,这是想让他做主翻案。
“从曹家在钱庄的交易,我又查到了是吴见青给曹家了一大笔钱财。”楚昭云下意识,将段景曜从此事中隐了出去,接着说道:“而吴见青,是辅国大将军高骞的手下。”
盛仁帝想起了上次高骞绑了楚昭云和段景曜一事,若是楚昭云所言非虚,那上次看来不是新仇而是旧怨。
楚昭云接着说:“辅国大将军何许人也,为何要杀一个刚来汴京的老人家,这也都是我的猜测和怀疑。直到我在高骞别院中找到了他记事的册子,册子上清楚地写了我外祖父的详细信息以及他何时来了汴京城。”
说着话,楚昭云从袖子里掏出了三份证据。
钱庄的记载,阿公与曹家一事的来龙去脉,以及高骞册子上记载的话。
无一例外,这三份都是誊抄版。
盛仁帝身边的内侍极有眼力劲,立即从楚昭云手里接过证据送到了盛仁帝面前。
盛仁帝虽面上不显,实则太阳穴直跳。
没有一件事是让他省心的,高骞这是想要造反?
虽然还没看证据,但他相信楚昭云和段景曜不会无端捏造高骞的罪证来陷害污蔑人。
御书房里十分安静,只有盛仁帝翻动纸张的声音。
良久后,盛仁帝压了压眉心,说道:“去传高骞来,还有高沛!”
内侍看到盛仁帝大冬日的额头上都出了汗,就知道是真动怒了,他连忙急匆匆出去,又急匆匆回来。
盛仁帝看向楚昭云,高骞是他的得力臣子,楚昭云也是新起之秀。
他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人。
高骞无缘无故杀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哪怕是那老人无意得罪了他,高骞也实在是太过目无法纪!
盛仁帝放下诉状,说道:“楚卿,此事朕一定会让高骞给你一个交代。”
楚昭云没有接话,这只是她刚刚抛出来的引子而已。
看盛仁帝反应没有不妥之处,不知道是帝王心太深沉,还是他压根就不记得当年给先皇后侍疾的人里有一位是永勤伯爵府的大娘子?
“听闻高骞也并非嗜杀之人,他陷害我外祖父,恐怕是我外祖父手里有高骞的把柄。”
“接着说。”
“在衙门里,我从一张手稿纸上,看到了我娘的名字,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位女子,无一例外,她们都在十四年前病逝,而我外祖父,就是找到了我娘之死的蹊跷之处,这才一进汴京城就引来了杀身之祸。”
楚昭云说着话,眼睛紧紧地盯着盛仁帝。
直视天子乃是不敬,可她知道十四年前的幕后真凶是当今陛下的时候,她对天子的敬意早就荡然无存了。
她把话说到了这程度,她不信盛仁帝还能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盛仁帝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只不过很快,盛仁帝就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楚昭云,又看向一直沉默的段景曜,这才明白了两人的意图。
看来楚昭云只是个打头阵的,是段景曜想来质问他吧?
盛仁帝沉声道:“还查到了什么?”
楚昭云无视了来自上位者的威压,“高骞既然杀了我外祖父,我不得不怀疑十四年前的事另有阴谋,且高沛参与其中,所以”
楚昭云话说了一半,被段景曜打断,他说道:“所以我去查了十四年前的事。”
盛仁帝闭了闭眼,似乎极为疲倦。
没有人知道眼下他的心里正默念着一个名字:阿婧,阿婧
内侍低着头,心里盘算了一番,开口说道:“陛下这几日为了江南水患的事,废寝忘食,不如等高家父子来的间隙里,陛下小寐片刻”
盛仁帝摆了摆手,“景曜,你接着说。”
“我们找到了十四年前在宫中当值的太医,巧的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