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二十一年,他因公去往北疆,在路上,他碰到一个饥寒交迫的少女。
看着蜷缩在路旁的少女露出的那张脸时,已至中年的谢无念竟一时怔在原地。
他把少女带了回去,穿着朴素简陋的少女问他,“大人为何要帮小女?”
谢无念:“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冰天雪地里,身材矮小的少女跟在一身锦衣的丞相谢无念身后约莫一步远的位置,她的声音清脆,像这片雪地上最纯洁干净的白棱花。
两人的背影缓缓消失在空无一人的道路尽头。
“那是一个,叫人很难忘却的女子。”
他把这名长相像极了南宫舒华的少女带回京都。
可宫中的帝王在看清她脸的那一刻,短暂的恍惚过后,就是泼天的愤怒。
他摔断了手中的朱笔,后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拿起御案上的另一支笔,沾上墨,快速在圣旨上落笔,留下一行潦草的字迹。
‘谢无念,孤会让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最该落得怎样的下场!’
萧临渊的心声压抑而充满深深的愤怒,像恨不得立马活剐了谢无念。
而谢府,谢无念看着来到自己面前,乖乖在自己面前跪下向自己行拜师礼的少女,抬头轻唤自己“老师”。
他的脸上像是失去了所有表情,只是空洞、麻木的看着面前的温漫……
这一刻,他好像意识到,自己给自己带回了一个怎样的麻烦。
温漫是一把钝刀,刀刀不伤人性命,却在不停的割着人心。
她是萧临渊硬塞进谢府给谢无念的徒弟,圣旨中要他悉心教导温漫,且她不能死,她死了,下一秒皇帝就会亲自动手杀了谢无念。
谢无念不能对她不利,哪怕,他再畏惧看到她的那张脸。
“老师,您在怕什么?”
这日,坐在水边凉亭中的少女问面前的人道。
谢无念看着面前的温漫,神情异常的冰冷,声调也冷的几l乎发僵。
“莫要胡言乱语。”
见他不承认,温漫笑了,放下手中的书简,“老师不怕就好。”
“从徒儿入京以来,就总听人说,徒儿与已故的北枭王长的像极,我以为老师应该很愿意看到我,毕竟您和北枭王二人当初可是友人。”
她含笑望着谢无念,声音略显俏皮的问,“那,看到我这张脸,老师高兴吗?”
你问他高兴吗?
谢无念没有说话,沉默以对,看着面前和南宫舒华几l乎长的是一模一样的女子,他的神情是冷的,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谢无念慢慢攥紧袖中的手指,直到这一场景消失,他也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
视频中的谢无念和萧临渊越发老了,头顶开始长出白发,两人相对而坐时,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和谐与之
后明晃晃的针锋相对(),随着身体的苍老?(),两人心中的斗志也在逐渐被消磨,变得沉稳、归于安寂。
可两人几l十年前的那场赌约,萧临渊到底没有忘记。
谢无念快到六十大寿时,他送了他一份厚礼,以他手下十三氏之满门鲜血为贺。
谢无念初时闻讯手下之人一个接一个出事后,他终于是坐不住了,气冲冲的想要进宫见萧临渊,可当他越靠近宫门,脸上的情绪也渐渐由愤怒转为平静,再到不安、怀疑。
那夜,隔着一扇宫门,萧临渊到底是放下手中弓箭,放任仓惶退走的谢无念离开,让他平安回去。
“南宫舒华!你死都死了!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我没输,我没输,萧临渊!!我才不会输给你!!”
“你们都去死!!”
温漫推开室门,室内正在发生的场景叫所有人一惊,哪怕是光幕外正在观看视频的大宸中人,也被吓的不轻。
只见室内,头发散乱的老人面对着推门进来的人,大笑着,脸上尽是疯狂,好像陷入某种幻境一般,将来人当成了某个人,竟当着他们的面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脸,用力而缓慢的划了下去。
刹时,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下巴一滴滴滚落到地面。
“老师!”
“家主!”
来人皆惊,七手八脚上去夺过他手中的玉簪,还有人控制住他的手脚,免得他再伤害自己。
满地狼藉中,几l片被打碎的铜镜碎片清楚地映照着这一室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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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念是真的被逼疯了……
光幕外的人心中浮现出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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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年事已高,为相失责,竟未能事先察觉出几l人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愿请辞去丞相之位。”
“吾等亦有错在身矣,望陛下准许吾等辞官。”
“允!”
随着帝王在朝上的一声准辞,有着谢半朝之称的谢无念,在朝中的势力就此瓦解。
他辞去相位,正要走出宫门,就听身后内监追出来。
封谢无念为传世阁功臣的圣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