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逆”,阖家籍没都是轻的。 他气得身上直哆嗦。 舒舒跟在旁边,附和道:“是我想左了,就不该想着问娘娘,到时候问了,娘娘怎么说好呢?要说不搭理他们,倒是显得娘娘不孝似的;要是说搭理他们,倒像是为难咱们,就这样吧,不搭理就不搭理!” 九阿哥点头道:“就是!孝顺娘娘不在这个上头,真要再被他们黏上,往后不缠着爷跟五哥,也会缠着十八……” 想到会计司的“窝桉”,九阿哥想起了前年营造司的贪腐。 一个行宫下来,就能吞了大几千两银子的修缮费用。 既然郭络罗家占了营造司的地盘,那分多少银子? 娘娘手中的积蓄,大头都给他们兄弟了,加起来也没有两万两。 郭络罗家给桂丹每年的零花银子就是六十两银子,这只是零花,吃穿不在内。 郭络罗家的赐宅,看屋子的户下人就有十几二十来号。 盛京的老宅,更是五进三跨大宅。 几房儿子没有分家,下边的户下人口估计有百十来号人。 “爷想去刑部了……” 到了屋子里,九阿哥忍不住跟舒舒道。 舒舒不知道怎么接话,之前去刑部看桉宗不是吓得夜不安枕了? 九阿哥坐在炕边,气呼呼道:“要是爷在刑部,就直接抄了郭络罗家,看一下到底贪了多少银钱!” 舒舒不由失笑道:“可刑部管不到郭络罗家啊!” 要是三官保还任盛京内务府左领,那犯事了直接慎刑司;现在卸职,就归步军都统衙门管了。 九阿哥想起那边去盛京的情形,道:“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几个舅太太都不是诰命,可是瞧着那穿着打扮,不比上三旗那几家差。” 舒舒见他越说越来劲,少不得道:“爷,现在可不兴大义灭亲,就算想要收拾郭络罗家,爷也不宜出手!” 九阿哥叹了口气,道:“爷就这么一说,也是欺软怕硬,道保跟桂丹的缺都撸了,也算得了惩处了……” 说到这里,他低声讲了早上西暖阁的事,道:“爷之前觉得憋屈,可从皇城里过来,就晓得汗阿玛为什么小心,内务府三旗包衣骁骑营就披甲五千多人,护军营一千两百人,这六千多人都在宫里轮职宿卫……” 除了上三旗的几百侍卫之外,就是这六千多人离御前最近。 “爷想了下,汗阿玛即便动内务府,也不会大动……”九阿哥道。 舒舒心里却是想着现下是康熙三十九年,康熙今年四十七岁,还是盛年。 要是十年后揭开此事,他或许会处置的温和些。 现下,这雷霆雨露的,还真是说不好。 “爷也别太担心了,包衣人口分散的厉害,人丁多的家族也是一个左领到头了,顶多就是溢出来到第二个左领,所以每一家的影响力就在本左领中,不像八旗勋贵,动辄六、七个左领,如今铁杆庄稼吃着,有几家真的敢冒大不韪逆反?”舒舒安慰道。 九阿哥想了想,道:“也对,还有就是八旗分家早,就算是一家出来的,兄弟前程不同,也未必齐心……” 舒舒就道:“既是皇上体恤,爷就老实‘禁足’就是了。” 九阿哥点头道:“爷晓得了。” 他外炕上一躺,道:“爷先头真以为汗阿玛撸了爷的内务府总管呢,还寻思着前头部院,除了理藩院,其他地方爷都不想去,实在不行,就跟老十混宗人府去……” 舒舒之前觉得内务府不涉前朝,是安生地方,可现下想想,也是个大坑。 她就想了想,道:“等到这阵子过去,要是爷想去理藩院,就跟皇上说说呢?” 九阿哥有些心动,随即摇头道:“算了,大哥都二十八、九了,还是部院行走,爷过去,十年八年的也别指望监管院事,到时候还是打杂的,现下老师是尚书,估摸也长久不了,兼的差事太多了……” 他看着舒舒道:“别担心,回头汗阿玛将内务府处理完了,那边也清净了,爷可舍不得腾地方……” * 内务府本堂衙门。 十阿哥脸色铁青,听十二阿哥说了九阿哥被停总管之事。 十二阿哥依旧带了气愤道:“他们就是欺软怕硬,晓得九哥不会发作才冲九哥开刀,都是小人!” 十阿哥没有言语,心里却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 这是汗阿玛要整理内务府了! 有御史揭开此事,总比九哥揭开此事好。 集怨恨于一身可不是好事。 可是之前九哥查裕丰楼,多少露了些行迹在外头,不一定能瞒过有心人。 回头老狐狸们警觉,说不得能猜到九哥身上。 十阿哥面上却不显,咬牙道:“好一个御史,芝麻大的官儿,还真是不晓得高低……” 说罢,他转身就走。 十二阿哥一愣,随即追了上去,道:“十哥,九哥没恼……” 十阿哥横眉竖目道:“九哥宽和,爷可受不得这个!” 出了西华门,十阿哥就跟侍卫要了马,上马疾行。 十二阿哥手足无措,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