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阿哥再次从乾清宫出来时,就见十阿哥还在乾清门下站着。 见他出来,十阿哥迎上来道:“跟汗阿玛提陨星之事了?” 九阿哥点头道:“嗯,汗阿玛让爷跟你一起查牌子的下落。” 十阿哥掏出怀表看了眼,道:“这到吃饭的点儿……” 九阿哥道:“那先跟我回内务府,估摸着你嫂子该打发人送膳盒来了。” 两人刚到内务府衙门口,就跟来送膳盒的周松碰上。 九阿哥就让何玉柱接了膳盒,道:“跟福晋说一声,彭公爷上午薨了……” 周松应了。 兄弟俩到了衙门摆饭。 食盒里装着四道菜,核桃菠菜、肉沫荷包蛋、冷切羊肉、软炸嵴肉,还有一份过水粳米饭,一份花卷。 分量十足,加上十阿哥,也足够吃了。 除了九阿哥的餐具,还有一份备用的。 吃完后,兄弟俩就往宗人府去了。 * 二所这里。 舒舒刚送走了留饭的十福晋,就得了周松带回来的丧报。 虽说之前就有这个猜测,可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她跟小椿道:“找两身素色衣裳备着。” 因为担心下午热,上午她就趁着凉快跑了两个地方。 翊坤宫与毓庆宫都去了。 翊坤宫这里,正好也将收拾出来的高丽参跟妆镜送过去,然后说了昨日归宁之事。 舒舒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道:“是儿媳妇想家了,九爷体恤,就带儿媳妇出宫去了。” 宜妃却是不信,道:“别给他说好话,就是这样猴急的性子,顾头不顾尾,来去匆匆的,你阿玛、额涅怕是都要吓一跳。” 舒舒笑着说道:“没有,都欢喜来着。” 宜妃摇头道:“这混账东西,行事肆意,哪怕等到今天过去也好,你还能在娘家多陪陪你阿玛、额涅……” 不管如何,算是将昨天的归宁给补了个报备。 毓庆宫那里,是她跟十福晋一起去的。 太子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 舒舒将就讲了杭州的见闻,还有康熙对杭州驻防八旗的盛赞。 太子妃曾随其父在杭州任上,果然听得津津有味儿。 到了十福晋这里,则是狠狠的夸了“万宝阁”一番。 而后,她对太子妃道:“到时候我在京城也开个‘万宝阁’,二嫂去转转,就晓得洋货有多好玩儿了……” 反正妯里几个,说着吃喝玩乐这些,也都其乐融融。 还是毓庆宫那边有什么内务找太子妃,舒舒与十福晋才告辞了回来。 舒舒与彭春这个堂伯到底远了一层,跟听闻伯爷去世时的感觉还不同。 就是叹息一个亲戚没了,悲伤称不上,有些小难过,更多的是权衡利弊。 那个福海算是逃过一劫。 齐锡这一辈同祖父的兄弟本就不多。 之前就剩下彭春、伯爷、齐锡三人。 如今胞兄与堂兄相继离世,齐锡的叔伯兄弟这一辈就只剩下他一人。 倒是不好对福海赶打赶杀的。 舒舒叹了口气。 人都有私心。 要是董鄂家的爵位一平一降,舒舒自然盼着自家是平的。 她坐在梳妆镜前去了半钿,也摘了碧玉手镯与碧玉耳坠子。 小椿也找出了两件素色大褂,帮着换了一套,挂起了一套。 小椿道:“福晋什么时候去悼祭?” 舒舒摇头道:“不知道,还要看爷的时间……” * 宗人府监狱。 这里平日关着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像赵氏这样身份低微连个诰命敕命都没在身的,还是头一个。 自然也没有什么优待。 就是八尺见方的隔间,里面放着恭桶。 自打伯夫人递状子,宗人府拘拿赵氏过来,至今已经四个半月。 赵氏早就没了之前的光鲜,头发花白打着绺,看着跟她的实际年岁差不多,已经是五旬老妪。 她是认识九阿哥的,见状哆嗦哆嗦嘴唇,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九阿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个伯爷给你的童子牌呢,你藏哪里了?” 赵氏先是一愣,随即摇头道:“没藏,那个牌子丢了,当年拿到广化寺开光的时候丢的!” 九阿哥道:“谁去开的光,哪个知客僧接待的,花了多少两银子,你心里当有数吧?” 赵氏眼神有些慌,沉默了好一会儿,摇头道:“隔太久了,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了,还是压根没有这回事?” 九阿哥嗤笑道:“当爷没过去寺庙么,这开光的银子可都在寺帐上记着,别说是十几年,就是二十几年、三十几年的账目,都能翻出来……” 赵氏低头道:“那许是其他寺里……” 九阿哥道:“还真是嘴硬,这是要逼爷心狠啊,何玉柱,打发人去拘锡柱,啧啧,这天下还有这么狠心的亲娘!” 赵氏忙抬头,带了急切,道:“九爷,真遗失了,要罚您就罚我好了,不干锡柱的事,只求您看在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