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头,看了下去,脸色带了惊讶,原来这是一封代夫谢罪的折子。 伯夫人没有隐瞒,说了伯爷之死的内情,还有锡柱血脉存疑之事,又讲了多年前婆母病榻前多罗额驸新达礼对母亲“叔侄相继”的允诺,恳请将董鄂家祖上传下的爵位转支伯爷胞弟齐锡一房。 九阿哥见了,不由恼道:“还有这样的允诺,怎么新达礼前头就不认了?” 康熙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要是让你将爵位跟全部家产给侄子,不给儿子,你乐意?” 虽是可恶,却也不算稀奇。 九阿哥道:“可是这不是他的爵位跟家产,这是董鄂家传下来的,要是他自己赚的功劳跟家产那确实不公平,这既是传下来的,不按照承诺走,那不就成了骗爵了?” 康熙道:“这回,你该偷着乐了吧?!” 九阿哥没有掩饰,挑了挑眉,不过想到锡柱的身体,还是多说了两句,道:“儿子先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隐情,当时就觉得锡柱看着不像是长寿的,要是短寿而亡,到时候爵位又降一回就可惜了。” 说完这个,他还是按捺不住问出口道:“汗阿玛,这爵位会怎么个转法?” 自己岳父跟伯爷同辈,这回又不是袭爵,应该就是原级转吧?! 康熙看了他一眼,道:“这是董鄂家事,即便转支,这承爵之名单也要他们自己递上来。” 没有皇帝直接指定的道理。 九阿哥听着这话不对,忙道:“可是他们这一房没有旁支庶出,只有这兄弟俩个……” 说到这里,他想起彭春的几个儿子。 当初他大婚的时候,那几个家伙对都统府这边的堂兄弟可不算友善。 “不会是彭春那边也惦记这个爵吧?” 九阿哥咬牙道:“他家好几个儿子,这爵位也不够分……” 康熙抚额,《大清律》还是没看全。 除非齐锡父子有大过,或者死绝了,否则这爵位与董鄂家其他房头没有干系。 九阿哥见他神情,晓得自己是猜错了,迷湖道:“儿子想不到,除了儿子岳父,还能有谁来承爵……” “吉兰提及的是转支,可董鄂族里未必答应,应该更看好过继。” 康熙道。 新达礼再湖涂,也是内宅事,并没有其他错在外头。 关于锡柱血脉存疑,吉兰格格上的是密折,这也是给亡夫遮羞。 既是他的庶子是外室子,那过继侄儿,继承他的爵位与家产,奉养遗霜也是更符合世情。 就跟当年都类无子,过继胞兄和硕图之子为嗣一样。 九阿哥听得头大,滴咕道:“这有什么可比的?这爵位是公中的,产业是跟着爵位走的,他没了就轮到儿子岳父了,非要闹过继,将儿子岳父越过去,做什么?宗室里王爷国公绝嗣的多了,不是也直接转支的多,也没听说非要‘继绝’的……” 康熙皱眉。 他也没有拿定主意。 董鄂家在正红旗是庞然大物。 正红旗满洲都统,除了少数的几次,其他都在董鄂家嫡支中择选。 彭春老迈,新达礼病故。 这个时候要是安排人“继绝”降袭,董鄂家的爵位就可以减几等。 要是之前的董鄂家,康熙不会犹豫。 因为那是康亲王府的世姻。 现下康熙犹豫了。 因为这是皇家的姻亲了。 他看了九阿哥一眼,道:“你晓得此事就行了,左右不急,还要等回京以后再说。” 九阿哥心里火烧火燎,其实很着急,眼巴巴的看着康熙。 康熙摆摆手道:“别整日里闲逛,好好当你的差去!” 九阿哥知趣,不敢再说了,从御前出来。 院子里七阿哥与马齐已经不在,只有大阿哥与三阿哥还在。 眼见着九阿哥耷拉着脑袋出来,带着几分失魂落魄,三阿哥挑挑眉。 好像也没落好。 大阿哥不放心,看着他道:“这是又闯什么祸,挨了汗阿玛训斥了?” 九阿哥摇头道:“没有,就是京城有消息过来,汗阿玛跟弟弟提了几句,烦……” 汗阿玛变坏了! 开始卖关子了! 他老人家心里肯定有了决断,就是不告诉自己! 九阿哥心里虽装了事,到底还记得自己的差事,跟大阿哥说了一声,就去太后那边了。 太后这里,刚用了早膳,见他过来,招呼他跟前坐了。 她打量了九阿哥两眼,见这样憔悴没精神,关切道:“怎么没歇好,昨晚上陪你福晋熬夜了?” 九阿哥先是在御前站了半天,也磨了半天嘴边皮,没捞到座,也没混上一口水,这回不客气坐了,先“咕冬咕冬”吃了半盏茶,才回道:“福晋半夜哭醒了,孙儿陪着说话,就过了觉头……”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舒舒是个心软的孩子,这走的又是亲大伯,能不难受么?你这几日啊,也别老在外头跑了,多陪陪她。” 九阿哥道:“这不是到江宁了么,孙儿还惦记着奉命给您们跑腿的事呢,不安排明白了,孙儿心里也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