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乾清宫方向的鞭炮声音变得稀疏,两筐花炮也放了个干净。 地上遍地纸屑,空气里都是硝烟味儿。 舒舒见状,少不得嘱咐李银一声:“记得明早打发几个人过来扫干净,别累着旁人……” 要不然干干净净的石板路,都是纸屑,御花园扫洒班的太监就要辛苦了。 李银躬身应了。 魏珠看在眼中,心里赞了一句,带了小伙伴回值房了。 舒舒等人也进了甬道,各自回去守岁。 六宫无主。 要不然话,京城文武大臣二品以上诰命就能同宗亲福晋、公主一起排班,正月初一进宫到坤宁宫朝贺。 那样的话,舒舒还有机会见见额涅与阿牟。 现在就不能了。 “幸好免了大朝贺……” 提起这个,九阿哥却只有庆幸道:“可折腾了,外臣三更前就要在金水桥排班等着进来……” 现下还有朝贺,人数范围小了,就是诸王、贝勒、贝子、公、内大臣、大学士、侍卫等人。 其他勋爵、文武官员、外藩王及使臣什么的,上表朝贺就行了。 九阿哥往扶枕上一歪,看了眼座钟,道:“爷四更将了过去就行。” 这就是住在宫里的好处了,去乾清宫不足一里地。 九阿哥道:“翊坤宫那边咱们也不用去太早,等汗阿玛从宁寿宫回来,妃嫔还要在西暖阁贺朝,估摸着己初才能散了,爷走了你就先补一觉……” 舒舒想起五福晋那边,道:“五嫂也是今天上午入宫吧……” 九阿哥点头道:“嗯,估摸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到,中午宗亲宴,头午他们也要进来了……” 舒舒心里记下,到时候叫小椿带两个荷包。 是给五贝勒府两个小阿哥、小格格的。 她是婶子,这个免不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十阿哥打发人来问。 九阿哥已经穿戴好冬朝服。 这个衣裳,一年也穿不上两回。 他身上这件是去年新制的,看着还簇新簇新的。 朝服外头,套上端罩。 因是孝期的缘故,冬朝帽上的红缨子还要摘下去。 舒舒要送他出来,九阿哥见忙拦住,道:“别折腾了,赶紧躺下睡了……” 舒舒就不啰嗦,目送九阿哥离开。 小椿与核桃已经进来候着。 舒舒已经走了困,可是眼见着自己不睡,她们也得陪着熬着,就道:“我先歪一歪,上房不用留人,辰正了再喊我起来……” 两人应了。 小椿给她脱了鞋,核桃挪好了枕头,见着舒舒躺下,两人才蹑手蹑脚的出去。 舒舒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佟妃。 现下后宫无主,太子妃掌宫权,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才没有命妇朝贺这一步。 等到宫里有贵妃了,到时候会恢复命妇朝贺么? 按照规矩,贵妃自然没有资格接受诰命朝贺,可要是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她执凤印,也不是不能从权。 佟妃二十九年入宫,诏封为妃,只是没有册礼。 封贵妃是什么时候? 好像就这两年。 没有圣卷,也没有生子,但凭着血统就后来居上,压在四妃头上。 不用说,是康熙又端水了。 在有子的四妃与掌权的太子妃之外,扶持第三方势力。 舒舒想了一下,就撇在脑后。 到时候自己与九阿哥应该挪出去了,可以初二回娘家。 管她到时候有朝贺还是没朝贺…… 不知不觉,舒舒睡了过去。 等到再睁眼,就看到九阿哥在炕边坐着。 “爷回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别再耽搁了?” 舒舒说着,翻身坐了起来,望向百宝阁上的钟,不由大惊。 已经午初了! 迟了! 迟了一个时辰! 舒舒脸色有些不好。 九阿哥见状,忙道:“没事没事,不用过去请安了!” 舒舒一怔:“娘娘打发人过来了?” 九阿哥神色古怪,道:“不是,是汗阿玛下令,下午的宗亲宴免了,明日廷宴也免了,现下宗亲们都出宫了,宫里各处即刻闭宫自查!” “发生什么事了?” 宗亲宴也是大的家宴,一年总共也没有几回。 还有朝宴,一年就一两次。 这是恩典,多少人等着。 怎么还临时取消? “说是奉先殿里丢了几件金器……” 九阿哥道。 舒舒听了,自是都晓得这个只是借口。 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九阿哥带了烦躁,道:“就留了太子爷,其他人都打发了,难道旁人不是儿子?” 既是关系宫中,为什么撇开他这个内务府总管?! 九阿哥除了心烦,而且还忐忑。 “爷先头不会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吧?” 舒舒摇头,沉思了片刻,道:“对外说是窃桉,那肯定是同门禁相干系,同爷的差事不相干……” “可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