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近支宗亲。 两位福晋点头回礼。 对于这位九福晋,宗室福晋们也都是听了好几耳朵。 大家也都好奇着。 舒舒脸皮厚,并不在意大家的打量,对着嫂子们行了抚鬓礼,对着让位的贝子夫人道了谢,随后才在七福晋下首入座。 既是这个时候来吊唁,就没有血缘关系远的。 大家都红着眼圈,七福晋也是如此。 舒舒略有些尴尬…… 感伤不起来…… 可正如九阿哥马车上说的,这个时候装也要装的难过,要不然就显得太冷情。 她沉着脸,眼神放空,脑海中就想起了喀喇沁的那位老郡主。 祖母太可怜了…… 大伯更可怜…… 论起来国主后裔那么多家,与皇室联姻的也不少,可能够得一个公爵传承,一个伯爵传承的人家,不超过一掌之数。 大伯却是兵册都不能上,成为旁人眼中的废物。 虽然继承了二等伯,可从没有随旗行走。 舒舒有预感,要是大伯病故,堂兄怕是要降级袭爵。 就是不知道降几级。 康熙是个务实的皇帝。 因为国库紧张的缘故,加上君威日重的缘故,对于爵位也越来越吝啬。 弟弟们真要说起来,也没有特别出众之人。 董鄂家随着爵位更替,怕是真的保不住现下的地位,沦为无足轻重的旁支。 大伯的身体,冬天都在挣命。 这样想着,她就擦了擦眼角,也跟着红了眼圈。 阿玛虽是顾着小家,可也为自家这个房头叹息。 自己是不是想个法子,找个机会帮阿玛立个大功,换个高爵? 她的对面,就是八福晋。 从舒舒进来,八福晋就盯着她,看的明明白白。 这个董鄂氏,就是在做戏。 刚才眼睛里干干的,压根就也没有眼泪,结果擦了一下,就这样了。 不用猜,也晓得是帕子上做了手脚。 八福晋恨不得立时揭穿她,可是使劲地握了握帕子,有些心虚。 因为她的帕子上也抹了老姜。 这也是吊唁必备的。 要不然,哪有那么多眼泪。 就这么便宜了她? 八福晋恨恨难平。 自己进来时,宗室女卷也是起身恭迎,却也不乏接头接耳、眉来眼去的,保不齐在看自己笑话。 董鄂氏进来时,一个个垂眉低目,恭敬的不得了。 凭什么? 舒舒有了悲伤,就有心情留意旁人。 没有法子,八福晋的目光太过炙热。 舒舒抬起头,正好看到八福晋的满脸怨毒的模样。 舒舒直直的望过去。 因她这个动作,旁人也都望过去。 八福晋想要收敛自己的不满,已经来不及,神色越发扭曲。 见众人的目光各异,八福晋汗毛都起来了,却是挺着脖子道:“都看我做什么?不是该看看董鄂氏?这么晚才来,没有规矩,长幼都没有了!” 最后一句,她是对着舒舒说得,满脸的不喜与挑剔。 舒舒脸上,露出错愕,随即转了愧疚,起身恭恭敬敬道:“八嫂说的是,是我来迟了……” 两人态度鲜明。 一个刻薄挑剔。 一个恭谨守礼。 不少宗室福晋看着热闹,心中对着两位皇子福晋加以品评。 都不是善茬。 一个骄横,进宫大半年,出了多少新闻故事。 一个之前不曾听人提起,可从指婚开始,就被人与八福晋比较,居然也没有落下风。 关键是莽,乱拳打死老师傅,将内务府那些大爷给吓住了。 坐在东侧上首的简亲王福晋带了迟疑,想着要不要说话。 她下首坐的就是三福晋。 三福晋是九福晋的堂姐。 见八福晋呲哒九福晋,就有不少人望向三福晋,这一位也是“董鄂氏”。 结果三福晋垂下眼,摆弄着手腕的银镯子,没有出头的意思。 反倒是坐在她下首的五福晋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九弟妹住在阿哥所,行动不能自专,出入都要承旨,倒是八弟妹,好像就比九弟妹早到一盏茶的功夫,也是落在几位嫂子后头,不知是什么缘故?要是我记得不差,八贝勒府过来,可比我同七弟妹那边过来近一半的路……” 五福晋声音不高,可话中质疑指责之意却毫不遮掩。 八福晋惊讶,实想不到五福晋会主动对自己发难。 她满脸不快的望向五福晋。 五福晋平静的看着她,道:“八弟妹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不满我这当嫂子的说教?这就是八弟妹的规矩,长幼都没有了?” 竟是将八福晋的呲哒还给了她。 八福晋涨红了脸,愤愤道:“五嫂你什么意思啊?这是嗔着我说董鄂氏了?我是嫂子,还说不得她?” “我是嫂子,说不得你?” 五福晋澹定从容,还了回去。 三福晋的注意力终于从银手镯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