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满人与其他北方少数民族一样,有尚白之风。 入关之前如此,入关之后也还有些。 海东青中,以纯白色为尊。 马匹中,也以白马为上品。 可随着入关多年,八旗汉化,如今也添了些忌讳。 就是这白色衣裳,不是寻常穿戴。 实际上大毛衣裳,毛皮裹在里头,外头是其他绸缎,外头看不到颜色。 可是想到章嫔…… 舒舒还是觉得白色不大妥当。 尤其是十三阿哥送的白色皮草。 舒舒这一犹豫。 大家都察觉了不对劲。 倒不是怀疑她小气霸道,想要占着那雪貂皮。 因为晓得她压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让十三阿哥先挑皮子。 九阿哥与她做了小半年夫妻,知晓她忌讳多,立马就想到缘故。 他指了指那几卷太平貂皮,跟十三阿哥道:“选这个,这个难得,京里寻常也不多见……” 说着,他又指了那几卷雪貂皮,对十阿哥道:“这几卷老十留着,蒙古人尚白,没有忌讳……” 十三阿哥这才明白缘故。 既然是要做寿礼的,当然不好犯了忌讳。 他点了点头道:“好,就听九哥安排……” 十阿哥觉得雪貂难得,还想要推辞,可将九阿哥的话琢磨了一下的,还是点头留下了。 他担心,真有不吉利的,冲撞了九哥。 他觉得自己好像与九嫂一样,都坐下心病了,喜欢听吉祥话,怕凶兆。 沾边都不行,就怕成真了。 十三阿哥心里,也记下了这一笔。 九哥的身体…… 不仅自己需要留意,不要再犯类似错误。 往后对着九哥、九嫂这边也要注意些。 总共抬出来六箱皮子,除了十三阿哥挑的一样,十阿哥挑的两箱,剩下的都让舒舒包圆。 等到结算的时候,掌柜的不肯结账。 “不着急,先挂帐,回头等盘账的时候再说……” 这是要等王府那边示下。 舒舒不肯占这个便宜。 真要传到姑母或者表哥耳中,两人对她的亲厚,多半不肯收钱,那不是白蹭便宜么? “不用那么费事,方才换了些庄票,直接结了就好……” 掌柜见她神色坚定,犹豫了一下,拿着账册,退了一步。 “是自家的买卖,您也不是旁人,要不就直接照着进价算?这赚谁的银子,奴才也不好赚您的银子,要不然我们太福晋与王爷饶不了奴才……” 舒舒摇头道:“要是如此,我们倒不好从你这里买了……我名下也有铺子,晓得这人工、店面、损耗都是少不了的,就算多几成也只是保本罢了……人情送匹马,买卖不饶针,姑母之前念叨过的,这才是正经道理……” 掌柜的还要说,九阿哥已经烦了。 他直接从掌柜的手里抽了账册,递给孙金:“按照进价加五成结账……” 孙金接了,躬身应了。 掌柜的看着九阿哥板着脸,不敢再啰嗦,只带了恳求望向舒舒。 舒舒拉着九阿哥的袖子,一副出嫁从夫的模样,柔柔道:“就听我们爷的……” 掌柜的小声道:“用不着加五成,两成就能平了……” 皮草的利润空间高,铺子、伙计都是王府下人,也没有太大的开支损耗。 舒舒道:“寒冬腊月的,大家在外头当差也不容易,就不要再啰嗦了……” 实际上,就算是进价加五成,这回也算是占了康王府便宜。 那几卷雪貂皮与几卷太平貂皮,明显是压箱子底的好东西,卖价翻上几番都不止。 九阿哥不稀罕占这个便宜。 他便屈尊降贵的开口道:“你们王府在盛京有几个铺子?有药铺没有?” 那掌柜颇有些受宠若惊,老实回道:“拢共是四个铺子,有个半大不小的药铺……平日里负责采买府上的药材,有多的,就在这头散卖了……” 九阿哥点点头,没有再说旁的。 他已经决定,还个人情给康王府。 盛京药品销售,回头就安在这边。 他可还记得那九百亩的陪嫁庄子。 总要让椿泰晓得,自己也不差钱。 哼! 一行人出了铺子。 孙金带了几个人留下。 除了结账,还要去买成衣。 巧的很,康王府也有成衣铺子,也在这条街上。 正好一并采买了,也方便。 舒舒一行,则挑了个热闹的酒楼上了。 酒楼管事,与皮货铺掌柜差不多的做派,上来就叫“阿哥爷”,自称“奴才”。 是简亲王府的买卖。 这城里好地段的铺子,多是宗室产业。 大家也不觉得意外,被掌柜的恭恭敬敬迎到二楼雅间。 大家整日里御膳吃着,也想要尝尝外头味道。 没有点什么精细菜,就让掌柜的上了两个招牌锅子。 一个是酸菜锅子,一个是飞龙锅子。 酸菜锅子是御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