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福晋放心,不是泡澡,是洗了三回……七福晋说了,今儿败了胃口,不过来吃了,让主子自己吃……” 舒舒又坐下了,看着满桌子的鸡蛋。 糖醋荷包蛋、拔丝白果、鸡蛋羹、鸡蛋葫芦丝煎饼、五香茶鸡蛋。 其中糖醋荷包蛋与拔丝白果是专门给七福晋准备的,都是甜口的。 舒舒就指了这两个菜道:“你们拿去分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核桃端了菜下去。 舒舒就着鸡蛋羹,吃了半盘子的煎饼。 一直到日暮时分,九阿哥才回来。 他的脸色木然,没有了昨日的愤愤,眼中有些迷惘。 进了屋子,他就一把将舒舒搂在怀中。 舒舒原还笑着出迎,此刻神情也凝固,听着九阿哥“砰砰”的心跳声。 她没有急着追问,等着九阿哥自己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九阿哥才松开舒舒。 舒舒看着他的神色:“是查得不顺?” 九阿哥揉了揉太阳穴,冷笑了一声:“正好相反,顺当的不行……结桉了!” 舒舒震得说不出来。 这样谋害皇子阿哥大桉,一天结桉?! 开什么玩笑?! “海拉逊自缢了,留了封遗书……” 九阿哥有气无力道:“是爷太笨了,早想到这个,许能拦下的……” 舒舒不由担心。 不会是反咬一口吧? “遗书上,可是说了爷或者七爷的不好?” 舒舒问道。 九阿哥摇摇头:“老东西聪明着呢,自然晓得疏不间亲的道理……全篇就是一个意思,自己失察,使得两位皇子遇险,愧对多年圣恩……” 能在康熙手下做了三十多年内务府总管,从皇上亲政就在这个位置上,一直没有挪窝,揣摩圣意已经是基本技能。 “那到底是不是他……” 舒舒疑惑道。 九阿哥摇头:“不知道……就是汗阿玛伤心了,蒙古王公那边似乎也得了什么消息,叫人打听……” 不仅是死了个心腹,还有伤了颜面。 他信任提拔器重几十年的人,或许另有主子。 这个让康熙怎么接受?! 舒舒拉着九阿哥的手:“爷也别恼,事关围场安全,皇上只有更上心的……或许是顾着人多眼杂的,不好明着查了,才让爷结桉……” “爷晓得家丑不可外扬,就是不甘心……” 九阿哥满脸愤愤,压低了音量:“是为了他的面子,还是怕查到最后伤了太子爷的面子?他们都是金贵人,面子比五哥的脸都重要?” 他越说越气,浑身直哆嗦。 舒舒拉着九阿哥的手。 这样偏心眼的事情,还会继续。 夜半无人。 舒舒疲得不行,九阿哥才安静下来,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当谁是傻子呢……爷去找过太医院,海拉逊这些日子一直吃药,老东西肺里长了疮,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这就是谋算。 推一个要死的老总管出来,打着私仇的名义,去谋害大阿哥。 “除了赫舍里家,再没有旁人……” 九阿哥咬牙道:“汗阿玛对老大的倚重,碍了人眼了……” 尤其是今年的封王与入旗。 看似大阿哥与三阿哥待遇一样,都是郡王爵位,分的左领也是一样。 两人爵位是郡王,分的左领数却是从康熙十四年分封的恭亲王与纯亲王例。 满洲左领六,蒙古左领三,汉军左领三,内务府满洲左领一,旗鼓左领一,内管领一。 就是分的左领,并不全是上三旗拨过去的,还有镶蓝旗的公中左领。 八旗的社会结构,实际上是二级领主制。 康熙这个皇帝,是大领主。 这些下五旗王公,就是中间一层的小领主,与王属左领人口是绝对的主仆关系。 就算是朝廷的大学士、尚书,下五旗出身,上头有领主的,也要守着主仆之礼,逢年过节都要去给主家请安。 主子家的婚丧嫁娶,大学士、尚书等人就要如同王府管事似的去执役。 如果这些人宦海沉浮,问罪罢免,那也是发回所在领主处置。 大阿哥分下的左领人口,就有大族显姓,不乏京里京外的大员。 这些人以后都是大阿哥的助力。 对于三阿哥那边的左领人口,就没有太出色的人家。 “要是太子不是太子就好了……” 九阿哥的声音低不可闻。 舒舒的汗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