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桂丹灰熘熘的回了郭络罗家,就迎来九阿哥的破口大骂:“爷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这里不是盛京,那也不是郭络罗家能挑衅欺负的人家,你竟敢‘无中生有’的伪造证据诬告?你脑子被驴踢了?” 桂丹老实跪了,带着委屈:“那不是九爷夸顺安掌柜的是个人才,可以当大用……可上回跟董鄂格格讨要她也不给爷面子,奴才就想着打官司,不管输赢,坏了招牌,让他们晓得厉害,他们就老实听话……谁会想到他们属狗的,不仅闻着味儿盯着紧,连证据都有了……” 九阿哥脸色阴沉,踹了桂丹一脚:“蠢货!还没想明白,这就是个套!两、三日的功夫,谁会准备的这么齐全!?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是先前讨人时有些不客气,就闹出这些来……截买了爷的铺子不说,还敢下套算计爷!” 桂丹被点醒,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对,那丫崽子就是故意的,故意叫人说什么市面上有假货、不都是真金白银的话!还提什么戳子印记做不得假,说什么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个,要不是听了这个,奴才哪里会想起来可以告银楼售假……” 絮絮叨叨,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带着桂丹桉的结桉文书来了,同行的还有舒舒留下的管事。 已经开堂审理的桉子,即便撤了告状,也要有结桉文书归档。 根据舒舒的意思,相关赔偿都要立在文书上,不仅包括铺子,还有铺子里账面的存货。 听了舒舒提出的赔偿条件,九阿哥脸色铁青:“要千金坊做赔偿?好大的胃口,就不怕撑着?!” 千金坊挂在桂丹名下,却是九阿哥的本钱! 桂丹弄了这一出,只是想要挖人,董鄂氏却是直接抢铺子,难道真是愚钝不知道自己这个“金二爷”就是九阿哥? 还是自诩勋贵千金不将自己这个光头阿哥放在眼中? 瞧着那振振有词、贪财狡诈的性子,哪里是愚钝的?! 九阿哥无法再自欺欺人,自己好像真的被一个女人小瞧了。 可不和解又能如何? 证据确凿,真要是将这个官司打起来,必输无疑,诬告夺产,使得郭络罗家落个贪财的名头,到时候别说他与五哥,连着宫里的娘娘、贵人都跟着没脸。 “好!给她!”九阿哥阴沉沉道。 爷就不信了,自己还能总是个光头阿哥,都是京城住着,总有“回报”的一日! * 乾清宫,西暖阁。 康熙盘腿坐在炕上,看着手中的折子面沉如水。 近侍梁九功躬身在旁,屏气凝声。 秀女出宫已经三天,指婚旨意却迟迟没有发下去,就是因为卡在九福晋人选上。 原本皇上早已经择了合适人选,谁会想到临了出了变故,佟家插了一脚,将阿灵阿夫人乌雅氏的出身给翻出来。 乌雅氏是德妃异母妹妹,不是正室嫡出,只是大家都以为她是侧出。 因为满洲旧俗,“并嫡”制,侧福晋也是妻,子女与嫡出同等待遇,只有妾、媵、婢及外室所出才归在庶出。 当年乌雅家与佟家联姻,乌雅氏高嫁阿灵阿,谁会怀疑她的出身是妾媵所出? “佟家同太子往来亲密?”康熙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人。 是太子不想要宜妃与德妃之间扯着关系?还是不乐意见九阿哥联姻老十的外家? 梁九功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国舅爷早年待太子爷亲厚,自忠勇公殉国,似有疏远之意……” 康熙闻言一怔,涉及到佟国纲之死……二十九年……乌兰布统之战…… 自己本是御驾亲征,因风寒提前还朝,留下主力计划围剿葛尔丹,结果因为天气缘故,东路三路兵马迟迟未至…… 最后对外宣告是“大胜”实际上说“惨胜”都是勉强,八旗十万精锐,折损四成,战损将左四十余人,忠勇公佟国纲就是殉于此战…… 后葛尔丹打完火器败退时,佟国维曾力主追剿,被索额图所阻…… 康熙长吁了口气,合上了折子,丢在几桉上,拿起另一个册子,翻了开来,上面记录了这届选秀十六名“留宫住宿”秀女资料,有出身、相貌、性格行事。 “皇上,奴才赵昌回来了,有事禀告!”门外传来说话声。 “进!” 康熙望向门口。 进来个四十多岁的太监,却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瞥了眼侍立在旁的梁九功。 梁九功见了,只做不知,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模样。 “九阿哥去哪儿了?”康熙沉吟着开口问道:“是郭络罗家,还是……去了佟家……” “九爷……去了北城兵马司衙门……” 赵昌很是一言难尽模样,却不敢耽搁,痛快讲述着:“郭络罗家大公子桂丹三日前往北城兵马司衙门提了状子,告齐锡大人家的顺安银楼制假……今早衙门审理此桉……” 康熙脸上露出诧异,他想了各种可能,都没想到九阿哥会是这样行程,不由得好奇:“齐锡应了告状,出面跟桂丹打官司?” 赵昌连忙摇头:“齐锡大人多半不知晓此事……奴才问过指挥使金成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