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脸。
路上多了许多难民,死掉的难民吓人,活着的难民抢人。
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梨花回头喊明二和明四。
两人小跑上前,“娘。”
老妇回过神,认出面前的是梨花,“我怎么在这?”
梨花道,“你睡着了,明四他们只顾着抢钱,还是刘二叔扶你出来的。”
钱...提到钱,老妇如梦初醒,“银子...”
明四拉起她的手,“没抢到。”
手一抬,老妇觉得胳膊内侧疼得很,不仅这样,脖子后方也钝痛,她揉揉疼的位置,想到什么,大惊,“刚刚有人打我。”
“你可别冤枉人。”刘二板起脸,“我看你摇摇欲坠,伸手扶你罢了。”
他语气笃定,老妇不确定起来。
其他人虽知道怎么回事,却也不敢开口。
赵大壮维护刘二,“婶子,你若觉得我们居心叵测,趁早离去吧。”
老妇讪讪的笑了笑,“许是我太累产生幻觉了。”
她看向官道,“我们现在往哪儿去?”
破庙在两里外的半山腰,梨花故意不说,“逃荒,沿着官道走就是了呗,”
她故意提着声儿,老妇再次颤了下,她儿媳心下惴惴,赔着笑脸道,“这是三娘子吧,想不到都长这么高了。”
老妇诧异,“这是你三婶家的三娘?”
能让赵家称三娘的,也就地主家的小孙女了。
倒不是说这小孙女如何聪明伶俐,而是自幼被她阿耶宠着,无论她阿耶在哪儿她就跟着,跟其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截然不同。
老妇狐疑的看着小姑娘。
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鬓角还淌着汗,脸庞勉强干净,但衣服皱巴巴的,满是补丁。
老妇拽住儿媳,“你们族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没粮了,挑水又要去很远的地,赵大壮说接儿媳回娘家住,她拉下老脸要跟着,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
赵四娘心里也犯嘀咕。
梨花出生时她还没嫁人,知道赵广安如何疼爱这个女儿,别说打补丁的衣服,就是鞋子磨脚他都不会让女儿将就。
“大堂兄。”她唤赵大壮,“族里出啥事了?”
赵大壮被她们家折腾得心力交瘁,委实不想搭理她,只道,“逃荒罢了。”
赵四娘又去问梨花,“三娘,家里出啥事了?”
“没啥事啊?”梨花装天真。
赵四娘总觉得不对劲,偏又说不上来。
她婆婆就更没底了,“你们家不是地主吗?怎么穿得如此...”
破烂两个字没说出来,但眼里全是嫌弃。
梨花像是懂了,不悦的跺脚,“你管我穿什么...”
赵大壮不知道梨花装的,拉过她的手,“别和她一般见识,咱快出城去吧。”
哪怕梨花言语冒犯,但终究是他赵家的姑娘,轮不到旁人指指点点。
梨花听话的点头,“大堂伯,这人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啊。”
赵四娘婆婆不认识她,梨花却是知道她的,那段记忆里,老村长好心收留她们一家,她不知感恩,天天唆使族里人闹事,搞得族里乌烟瘴气,没多久散了伙。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堂伯,我看这人面恶得很,撇下她们算了。”
这话一出,老妇差点栽下去。
外头到处是难民,赵家真要撇开她们,她们肯定活不下去的。
当即不敢挑梨花的刺了,小心翼翼道,“三娘长得真好,不愧是地主家的小姐。”
梨花撇嘴。
赵大壮本就不喜这家人,跟梨花道,“到时再说吧。”
“堂姑她们都回来了吗?”梨花岔开话题,问起自己关心的话题。
她看到好几张生面孔,明显是那段记忆里不存在的人。
赵大壮垂眸,“有四人没回来。”
其中两人外出干活死在地里,有一人刚生了孩子,不想赶路,还有一人则被婆家拿去换了粮,他们找去时,没有找到人。
他与梨花实话,梨花瞪大眼,“村里谁会拿粮换人?”
“不知道,我们依照她婆家说的地找过去时那间屋是空的,没有人了。”
“哪家的堂姑?”
“你二堂爷家的小堂姑。”
“去年冬成亲的那位?”
二堂爷共有八个孩子,养活了五个,赵大壮嘴里的小堂姑排行八,嫁的是隔壁镇的人。
梨花道,“跟同村人换的粮吗?”
“不是,隔壁村的,我让你大堂伯...”赵大壮想到这次去的都是梨花的大堂伯,不由得指着身侧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我让你青牛伯去找人...”
赵青牛是二堂爷的长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都已不再人世了。
他一张嘴,嗓子哑得像老村长最后说话的时候。
“八娘婆家说那户人家在路边,我找过去时,里面并没有人。”他眼里泛起泪花,“我问村里人,都说最近没怎么出门,不知道那家人的事。”
其实,他心里有个猜测,但不敢说。
他怀疑八娘被婆家卖给人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