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 :
今年白灾 , 我们没损失太多 。 我为乐玛阿妈制作了包裹土木灰的保暖防潮护腺 , 她日日用红柳泡脚 , 腿痛好很多 。 收到信时 , 你心心念念的大雪 , 朝阳的那些已经化成脏台台的冰雪泥堆了 , 我只得拿着这张信纸到屋后 , 让纸张看了看庇荫处还没化的 、 干净的雪堆 。 读到这封信 , 见到这张看过雪的信纸 , 便也当是见过今冬家乡的大雪了罢 …...】
【 杜教授 :
大雪消融 , 万物复苏 , 我们终于熬过了这个冬 。
南方春耕早就结束了吧 ? 我们这里的春耕才刚刚开始 , 天气暖和 , 冻土也不那么硬了 , 终于可以翻田锄地 。 以前总是要人为去做这些事 , 现在可以请耕牛和工作马帮忙犁地了 , 人只要在边上赶牛牵马就好 , 省了不知多少力气 。
在耕种的时候 , 泥土里的虫卵 、 虫壳 、 若虫都会被翻出 , 田垄便成了鸟儿们的食堂 。 犁好的地放在那里 , 只一天一夜 , 各种鸟就能将耕田里的虫子吃干净 。 再种植时新苗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免受严重虫害侵扰 …...】
写到这里 , 林雪君终于可以把内容转向自己编的故事了 。
为了引出想要告诉杜教授的后世知识 , 林雪君不得不化身了小说家 ,
庞构起经历 :
【 在土壤中 , 不止吃虫的小鸟得到了宝贵的食物 , 我也发现了一些或许有用的东西 。 比如染病的虫子 , 身上长满绿毛的快死掉的虫卵 …...】
云南一间小棚屋 , 永远也关不严的门 , 透风还从早到晚往里钻蚊子的窗 , 一下雨就可能被淹的泥土地 , 已经腐掉的木地板 …...
杜教授带着有限的资金 , 带着团队住在它们简陋的小棚屋里 。
在他们做研究的无光室里 , 女研究员们为了凉快而将头发梳得紧紧的 , 穿着大背心和拖鞋 , 盯着那些他们的试验品不停改变温度 、 湿度等环
境 , 不断做着记录 。
男人们都光着膀子在野地里寻找他们需要的研究品一一拮地 、 找虫子 、 寻览菌类 、 挖菌子 。
那些日常广泛存在土壤和大自然的寄生菌 , 当研究员需要的时候 , 仿佛全部背上行囊迁离地球一样 。 老乡们用各种仿佛清不干净的菌类 , 当研究员们需要 , 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 费尽心力地呵护都培育不出 。
“ 到底会寄生蝗虫的菌类 , 是长什么样的呢 ? 什么颜色 ? 什么形状 ? 在什么环境下生存 ? 去哪里能找到 ? “ 杜川生的助教老师 、 脾气最好的丁大同终于也快要抓狂了 。
世人描述的研究总好像是科学家某一天正吃着面包喝着茶 , 忽然灵光一现就创造了电 , 发明了飞机 。 可真实是什么呢 ? 一群苦哈哈的人在抹黑赶路 , 谁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没有自己设想的答案 , 一直走一直走到底会遥到什么 ? 没人能给他们答案 。
如果有一个未来人该多好 , 告诉他们到底能不能成功 。
他们甚至不需要知道解题的方法 , 只要知道结局是成功还是失败就行 。 至少不用这么栩茫然地往前跑 , 吃尽苦头 , 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付出的一切 、 承受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 。
再坚韧的人类 , 也可能会出现信仰崩塌 。 尤其是当你每天被蚊虫咬到精神恍惚 , 暗室里土壤中的蘑菇跟虫子相安无事 , 甚至还成为虫子的食物时
一直在小房间里伏案阅读和翻译俄文书籍的塔米尔扇着扇子 , 不时轰走四周围着的恼人苍蝇 , 在胳腰上拍死一只刚吸了一口血的蚊子 。
他终于读到了一些有用的知识 , 忙快速书写记录 。
“1880 年俄国人梅契尼科夫发现了一批死亡的金龟子 ,2 天后在它们的尸体上发现了菌丝 …...
他激动地喝一口水 , 继续往后看 , 却发现书中记录的多是这位科学家针对微生物与免疫学的研究 , 什么胞噬作用 , 什么海星幼体的研究 , 什么白血球吞噬有害生物体 ( 细菌 】 …...
塔米尔烦躁地抓头发 , 愤愤然长吐出一口气 。
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儿 , 他才平静下情绪 , 坐回桌边继续阅读 。 但接下来的翻译工作一无所获 , 蚀然也是伟大的发现和研究 , 却都与他们在寻找
的东西无关 。
几个月的研究 , 他们对这片区域哪些菌子能吃 , 哪些菌子不能吃了若指掌 。 对哪些霉菌对人类有害 , 哪些霉菌对人类生活无害也有了相当了解 ,
可寄生虫子的更小的菌在哪里呢 ?
跟他们一起做研究的生物学副教授迟予老师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 她刚来就水土不服生了病 。 现在病好了 , 却也因为蚊虫而一直有严重的睡眠问题 。
塔米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