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
白茸垂下眼,眸底甚至有几分迷茫:“回去?”
宣阳顿了一下:“回去之后,只要你之后不要再想逃跑,并且不再在王上面前提起阴山九郁。”
“等时日长了,王上会给你妃位的。”
他真情实感觉得,白茸若是愿意服软,求沈长离放她回宫,日子会过得比现在舒坦太多,他是一把剑,没有多少悲喜,却也忍不住对她的可怜,
“我在这里很好。”她温和地说。
她背脊单薄纤弱,现在无论哪个状况,都和好说不上好,见她神情,却完全不似说谎,也看不出半分后悔。
没等宣阳继续说话,她心头忽然涌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适。她已扶着树干,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瘦削的身子
像是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一直吐到直不起腰来。
宣阳见她这模样,担忧问:“需不需要我去替你找个大夫?”
白茸已经吐完了,她用清水净口,用手帕擦了擦唇:无事的,我已经习惯了。㈩㈩[”
之前,她因为吃不惯妖界的食物就经常呕吐,后来好了点,如今可能是胃病再度复发了,她没怎么在意。
确定她真的不后悔,也不想回宫后。
宣阳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朝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宣阳走了之后,白茸没有回到那一件狭窄的屋子之中,她站在外头,第一次看了一眼外头月亮。
“你一直在看着吧。”她轻轻说,语气有些疲惫,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谁说的。
她住的这一间耳房位于王寿府邸边缘,宅邸最西边,与隔壁那一间大宅正巧相联。
清澈的月光下。对面屋脊正脊的鸱吻边,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是个年轻男人,正曲着腿,仔细一瞧,他手里拿着一柄翠绿色的笛子,凑到唇边,但是没有吹响。
白茸一直知道,他们隔壁住着一户猫妖,但是从未见过他们的人形。
她方才和宣阳对话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宣阳没有注意到,或许是发现了但是漠不关心。
屋脊上的男人侧过身,不咸不淡看过来,他面容生得很秀气,甚至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漂亮。
借着月光,终于看清那一张脸,隔着久远的记忆,白茸瞬间想起了回忆中的一张面容,不过那时候他还是少年模样。
李疏月。
白茸甚至都愣了一瞬。
一别几百年,什么都变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遇到李疏月的时候。
不过,李疏月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他举起那柄苍翠欲滴的笛子,凑在唇边,旋即,从笛身流泻出一端清丽的音节,是人间的一首曲子,江南小调,白茸默默听着,听他演奏完,方才仰目看向他:“你是……李疏月?”
他搁下笛子,终于点了点头,看向她,神情依旧冷淡。
“我是白茸,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从前我们在西北见过。”
她知道李疏月也是妖,但是,如今看到了他,少见有种他乡遇故交的熟悉感。
“我自然记得。”他开口,语气不咸不淡。
“我要感谢你的鎏金合欢,让我成功摆做出了断情药,在结界关闭以前回了妖界。”
白茸记得李疏月和童欢的事情。
她见他打扮不凡,可以住在这样的地段,与王寿当邻居,白茸没想到,李疏月出身竟然如此之高。以前,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流落凡间的一只普通小猫妖。
“我一直被家族独自禁足在此处。”李疏月说,“实是闲着无事,倒是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看到你。”
他后半截没说,看到如此凄惨的你。
白茸抿了抿唇。
“所以……你都看到了?从我第一日来府上?
”她低声问,心里不知道是如何滋味。
自从她被发卖入了王府?[(,对她的种种羞辱,她都极为麻木,也感受不到多少耻辱,心中几乎没有任何波澜,而如今,或是因为见到了一个与过去,还在人间的白茸有所联系的人。
她作为一个人,一个女人的羞耻心,终于极为迟缓地浮现出来,心中升起一阵阵痛苦。
李疏月点了点头,无波无澜:“从你被送到这里来的第一日,我就看到了,你被强迫带走打奴印,我也看到了。”
猫妖视力超群,他生活无趣,经常登高远望,并非有意偷窥,但是见到了许多场景。
他面容并无怜悯,似也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凄惨。
她咬着唇,低了眼,一言不发。
“那奴印一辈子都去不掉。”李疏月说,“在妖界,一般卖身的活契奴都不会有这印记,只有犯了罪的死契奴才会有。”
“打了奴印的妖奴。”他说,“一辈子都不被允许生育,能被任意转卖。”他顿了一下,没说的是,高血统的妖兽都能随意奴役被打了奴印的下奴,在律法上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白茸不了解这奴印,也没有想了解的欲望。
原来有这个含义?她从没有仔细看过自己后腰上的印记。
只是她如今,对这些也不是很在意了。
她很疲惫,心想,她和李疏月,似也没有多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