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赔罪。”
他几乎是踉跄起身,背影惊慌失措。
天刚擦黑,细柳与来福两个回到府中,舒敖一见她,就上前来叽叽喳喳问她今天身体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细柳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直直地往房里去。
“你不吃药,我就放蛇。”
雪花双手抱臂说道。
惊蛰趴在床上一听这话,他瞪了雪花一眼:“你敢!我……”
话还没说完,他看见细柳走了进来。
细柳对上他的目光,脚下一顿,迷茫了一瞬,惊蛰有点不明所以,喊她:“细柳,你回来啦。”
“嗯。”
细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惊蛰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这是怎么了?”
来福站在门边,看细柳推开她的房门进去,这才回过头来,小声说:“可能就是单纯地走错屋了,大人回来这一路都好像有点……嗯,恍惚,我说啥她都听不着。”
雪花和舒敖原本是不信的,直到细柳夜里沐浴忘了洗头发,雪花提醒了一声,她才“哦”了一声,又钻回浴房里去洗头发。
出来又没冲干净皂角水。
如此便又回去冲洗了一遍。
这样折腾一番都半夜了,细柳才躺上床,外面月明星稀,风声阵阵,她睁着眼许久,回想着听涛轩抱厦里的那杯酒。
姜寰的目的是花若丹。
若她没有碰掉那杯酒的话。
那第二杯,则是姜寰对她的捉弄,若……陆雨梧没有替她喝下去的话。
正值早春,外面还没有什么虫声,细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许是忘了喝虫茶,她又开始做梦。
梦中模糊,隐约可辨是个好时节。
一道圆月般的窗外,是蓊郁的花木,园中有蝶翩翩,一派春花正盛,她有一副很小很小的躯体,被一个面容不清的男人抱在怀中,他指着面前那张书案上,说:“你爹这辈子没几个爱好,这个园子算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成就了,很快,今年秋天它就要建成了,到时候,爹带你去看看。”
“世叔,我也要去。”
忽然间,那样一道稚嫩的,略带哽咽的声音落来。
原来案边还有个小孩,他才五六岁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眼睑都是泪,他拥有雪白的皮肤,梳起来乌黑的发髻,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都去。”
她听见父亲隐含笑意的声音,像是又叹了口气:“你老师又偷懒了?”
那个小孩儿“嗯”了一声:“他说这几天外面花粉多,身上很痒,不能安坐,还不如睡觉。”
“你为什么不换个老师?”她一下子从父亲的膝上下去,走到他面前,“他总连累你挨打。”
“不行的。”
小孩儿吸吸鼻子,“一日为师,终身是师。”
她听不懂,但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嘴上有点嫌弃:“那你也不要总哭啊,挨戒尺算什么,我爹打我我都不哭的。”
这么说着,她却还是掏出自己的小帕子,胡乱在他脸上擦了一把:“别哭了,我想吃八宝鸭,你吃吗?”
“吃。”
他说。
忽然间,所有画面尽陨,转瞬化为幽暗的林间小径,伴随风声竹叶飞落,那少年衣袍如绯,他气息炙热的吻落来。
细柳猛然睁眼,一下坐起身来。
梦中所有几乎在她睁眼的刹那模糊殆尽,她知道自己也许是做梦了,却什么也记不清,遍寻记忆,唯有最后的那个吻。
窗外月色照来。
昏暗中,细柳轻轻喘息,半晌,她手指轻碰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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