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期待的冰嬉大会最终并没能成行, 因为就在大会开始前三天,沈菡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动了。
玄烨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赶回来:“怎么这么突然,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黄升适才进去诊过脉, 迟疑道, 许是娘娘这次的胎位有些靠下, 胎儿又偏大了一些, 这才……
玄烨听他这话音不详:“什么意思?朕不管胎位如何,胎儿是偏大还是偏小,你们都得让皇后母子平安!”
屋子里的太医全都噤若寒蝉——他们都明白, 从现在起, 他们全家人的性命, 就都寄在皇后这一胎上了……
一盆一盆的热水送进去,一趟一趟的血水送出来。
起先还能听到屋里传出沈菡的呼痛声,但半个时辰后,渐渐地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玄烨让人进去看:“皇后怎么了,怎么不出声了?快去看看。”
宫女进去看过, 回来说娘娘没事, 只是疼得太厉害, 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玄烨听得心都揪到了一起,在凳子上如坐针毡地又等了半天, 始终不见有声音, 坐了半晌,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起身向内室走去……
无逸斋里。
胤禛上午就收到消息, 说是额娘正在生产。宫里有规矩,额娘产子他们做晚辈的不能过去,只好枯坐在屋里干等。
兄弟两个这一整天是书也读不进去, 课也听不进去,不停地派人去清溪书屋打探消息。
结果这天都快黑了,还没有母子平安消息传过来。
胤祥实在熬不住了,叫人备车,他要去清溪书屋看额娘!
苏培盛连忙拦住:“哎哟,阿哥爷,这可不成。这个,这个照规矩,您得避着点儿。”
时人认为,妇人产子乃是大凶,男人去产房附近容易被血腥气冲撞,沾染晦气!
胤祥听完眉毛一立:“放屁!”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合着额娘辛辛苦苦生他一场,到头来竟还成了件晦气事儿?
天底下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道理?!
他懒得理会这奴才,只看胤禛:“哥?”
胤禛也皱眉看向苏培盛:“去备车。”
都这种时候了,还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那是生他养他的额娘!
……
清溪书屋里,玄烨刚从内室出来,正在安慰受惊的雅利奇。
原本这孩子在沈菡发动的时候就被妈妈们送到太朴轩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这都晚上了,雅利奇每晚都是和阿玛额娘一起用膳的,总不好拦着不叫公主回来。
而且雅利奇都这么大了,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子,妈妈们想了几招非但没蒙骗过去,反倒叫公主看出了异常,只好实话实说。
雅利奇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直冲产房这边儿。结果一进门当头就看到了从屋子里端出来,鲜红可怖的一盆血水——全是她额娘的血!
……
胤禛和胤祥急匆匆地踏进房门,正看见哭得稀里哗啦的妹妹和愁容满面的阿玛。
两人都以为额娘出事了,顿时愣在原地,如坠冰窖……
玄烨这边儿还没安慰好女儿,那边又多了两个呆若木鸡、泪如雨下的儿子,一看就是误会了。
还没等玄烨开口解释,一声婴啼划破长空!
屋里众人都被这高亢嘹亮的声音震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青桔高兴地出来报喜:“禀万岁,主子娘娘诞下小阿哥!”
屋里的人齐刷刷跪下:“恭喜万岁!”
玄烨却顾不上高兴:“皇后如何,没大碍吧?”
青桔一顿,犹豫道:“娘娘……暂时无碍。只是小阿哥娩出后,娘娘力竭,昏睡过去了。妈妈们还在为娘娘收拾,好叫太医尽快入内诊脉。”
沈菡的情况并不是很好,生出来的小阿哥有些大,过喜秤后显示足有七斤八两。
要知道即使是现代,若是彩超推测胎儿可能超过八斤,医生一般都会建议剖宫产。有时候视产妇情况,可能不到八斤,也需要剖宫产。
但这里可没人能给孕妇做手术,不管胎位正不正,孩子是大是小,都只能女人自己受着了。
遇上这等情况,真的可以说是挣命生下的孩子了。
结果太医入内刚一诊脉,立刻就发现情况不妙!
李太医颤声道:“快!快去取止血石!娘娘有血崩之兆!”
屋里都吓了一跳,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这是要命的事!
屋里的声音陡然嘈杂起来,上前行针的,轮流把脉开方的,去取药的……
奔忙行走的人群中,唯有玄烨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血崩。
血崩!!!
他怔怔地看向床上那个苍白憔悴的女人——她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一点生气也没有,好像下一刻,就要离他而去了……
……
太医们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连行针加用药,总算是把沈菡的脉稳住了。
黄升擦了一把汗,心里暗道一声——好险!亏得发现的早,不然……
黄升回头回禀玄烨:“万岁,娘娘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