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裳和季纶面对面站在大太阳底下发呆, 心里都在纠结
——主子正害喜遭罪呢,到底该不该打扰主子呢?
四周站着的宫女太监悄悄打量这两位主子的心腹,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 搞的他们愁眉苦脸,也没人敢问。
季纶试探道:“要不……咱们先去和主子说一声?”问问主子的意思, 看看主子想不想接这事儿?
紫裳犹豫了一下,想起万岁之前的嘱咐, 还是摇头道:“这不行吧......主子这两日吐得厉害,吃不下饭正难受呢。何况主子这胎还不满两月, 连胎都没坐稳。这么大的事, 里头还牵扯着内务府, 处理起来劳心劳力, 一个不好说不定还要惹上一身骚。若是最后影响了主子和肚子里的小主子, 咱们谁能担待得起?”
再说了,这事儿明明是皇贵妃和内务府的罪过,凭什么让他们主子挺着大肚子去收拾烂摊子。
季纶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们只是奴才, 他们不敢做这个主啊!
他看紫裳:“那你说怎么办?这事儿可不能再拖了,再说咱们也不能瞒着主子。”
确实不能欺瞒主子,但也不能就这么告诉主子。
以主子的脾气, 听完肯定二话不说就自己揽下了。到时候万一累着主子, 再伤着小阿哥, 皇上能活撕了他们。
前后左右都为难, 紫裳想了想:“要不......咱们先去禀奏二公主和三公主,问问公主的意思?原本万岁走之前也说了,园中一应事务交托给公主,让主子好好养胎, 不要劳神。”
三公主是个有本事的,要是能把事情接下来处理个差不多,不让主子操心就好了。
季纶一犹豫,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行,那咱们先去问问公主,看怎么办吧。”
……
公主们听完来龙去脉后都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和卓看乌云珠:“不然咱们先回去处理,待事情平缓些了,再告诉德额娘?”
乌云珠正凝神思索,听到这话摇头:“不行,这事儿咱们不能瞒着德额娘。”
紫裳一急,一时没注意身份:“可是!”
出口就想起来了,把话又咽回去,紧张地听公主们讨论。
乌云珠倒没介意,继续道:“如今汗阿玛正在前面打仗,后方稳定至关紧要。此事牵涉到内务府,便不再是后宫之事。事关前朝,可能连内务府总管大臣都要被问罪,这岂是咱们能处理的?何况宫中皇贵妃是咱们的长辈,如今长辈都没有出手,我们却贸然上前处置,又将皇贵妃置于何处。”
紫裳和季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些人私贩妃嫔冰例,若无巨额利润,绝不可能一干就是这么多年,其中牵扯的人也绝不是一两个。
乌云珠看和卓:“咱们无权无印,无章无法,拿什么去处置内务府臣子?”
这就不是公主该管、能管的事。
和卓明白过来:“可德额娘的身子……汗阿玛走之前特意嘱咐咱们了。”
紫裳也跟着点头,是啊!她何尝不知瞒着主子最后自己会被问罪,可这不是担心主子劳累吗?
乌云珠无奈地看着这些人:“你们想多了,德额娘执掌内务这么多年,经的事儿多了,没你们想得那么脆弱。”
德贵妃看上去确实只是个纤巧温婉的美人,可若是没有坚定的心志,她根本不可能从小格格走到今天。
只看她打理园子和处理奏章皆有条不紊,这么多年一丝纰漏都没有,便可知其为人。
而且只是害喜,又不是重病不能理事,这些人也太小看德贵妃了。
乌云珠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并非‘公主’不能出面理事,只是咱们必须先将事情上报,听长辈们要怎么处置。到时若是德额娘有什么需要咱们代劳的,咱们再代长辈出面料理,方是名正言顺。”
紫裳和季纶互相看看,一起跪下行礼:“谨遵公主吩咐。”
*
清溪书屋里,沈菡正皱着脸端详眼前的膳桌,左看右看想找个能吃下的东西。
最后还是忍不住撇过头呕了两下,对紫裳摆摆手:“不行,受不了,快撤了吧。拿几个苹果来,还有之前那个西番柿,去了皮切成块,用砂糖拌一拌,我吃那个就行了。”
啊,烦死了!
明明玄烨走之前她还是能吃一点肉和菜的,特别是鸡肉,她一连数日吃了好些。
玄烨当时见她的筷子频频往酥油野鸡瓜去:“朕看你这几天专爱捡鸡肉吃?”
沈菡:“嗯,别的肉都吃不下,太腻了,鸡肉还好,油水少。而且我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想吃鸡。黄升来把过脉,说是一切都好,孕期专爱一味的孕妇也有,没什么大事。”
玄烨知道这个:“确实,即便是同一个产妇,每次的妊娠反应也不尽相同,朕记得你怀胤祥和雅利奇时爱吃的东西也不一样。”
他又夹了片锅塌鸡放到她的碗中:“只是要注意别缺了营养。上次也不知怎么回事,生之前你那腿抽筋抽得厉害。这次饮食上该更仔细些,毕竟不比年轻时候了。”
沈菡:“我记着呢,太医说多吃奶制品不容易腿疼